“金丝雀”飞出玫瑰色的幻梦
易星 绘
一段真实的过往，一个铭心的故事，让痛苦埋葬在时间的荒野，让快乐飘荡在记忆的每个角落……
讲述人：李菁菁（化名）女 27岁 公司职员 籍贯河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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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字整理：今报记者韦黎
邂逅熟男
我读的是一所不起眼的大学。在桂林这个高校汇集的城市，我的学校很少有人知道，所以不到万不得已，我很少提及自己的学校。
长相不错的我，在学校里应该算得上美女。美貌和成绩多成反比，这句话用在我身上还算准确，所以我对自己学业不佳，一直很坦然。
我的坦然被打破，是在大二下学期的5月。
室友小美交了一个二本院校的男朋友小旗。小旗课余喜欢到处去写生。自从成了恋人，见色忘友的小美一到周末就和小旗去写生，我被孤独地留在学校。
小美终于意识到忽略了我这个好友。5月的一天，她叫我一起去阳朔写生，说要给我介绍男朋友，“小旗的那些画友，你随便挑。”
我有点好奇，于是答应了。写生那天，小旗热情地把画友们介绍了一遍，特别强调了一个叫林桥的男生，说是他的好兄弟，他们相约将来一起办婚礼。
说这话时，小旗搂着小美的肩膀，他们充满期待地轮番给我和林桥暗示。再傻我也知道，他们是想撮合我和林桥，好将来办集体婚礼。
我心领了他们的好意。果然，接下来的行程，林桥像膏药一样黏着我。我没有不悦，只觉得他的情愫来得太快，我一时没法适应。
午餐时，一个画友问我就读什么学校。我淡淡地回答了。想不到，林桥竟然补了一句：“我不喜欢女生太聪明，女孩子只要开开心心就好。”这话乍一听，林桥是个可爱的男人。可在我听来，他分明是以学校来判断人的智商，我有点不悦。
我的不悦表现得很明显。午餐结束后的行程，我没有再搭理林桥。可他依然像膏药一样黏着我，甩都甩不掉。
为了躲他，我离开大部队，越躲越远。因为前两天刚下过雨，岸边的草地还湿湿的。我的帆布鞋沾了不少泥，不忍长裙被鞋上的泥土弄脏，我一边走一边扯着裙角。
眼看把林桥甩了一段距离，我靠在路边护栏休息，长长舒了一口气，第一次发现远离人群如此舒服。
休息够了，林桥还没追上来。我正想转身往回走，一辆自行车从我身边经过，虽然车子没有碰到我，但不知为何我竟然摔倒了。一直保护着的裙子，还是粘上了泥水。
自行车停住了，一个30多岁的男人推着车子往回走。他一身休闲装束，脚穿帆布鞋，把车子推到我的跟前，关心地问：“有没有受伤？我刚才只顾看山，没注意到你在路边。”
我拍了拍裙上的泥：“是我自己摔倒的，和你没关系，你不用觉得抱歉。”他松了口气，但关心依旧。
“这里有点偏僻。我有自行车，如果你要回去，我可以送你。”不知哪里来的勇气，我竟然坐上了这个陌生男人的自行车。
为了躲开林桥，我让他走另一条路。谁知骑着骑着，我们迷路了，转了一圈又折回到相遇时的那条路，我们相视而笑。那一刻，我觉得这个叫顾嘉的男人非常亲切。他定定地看着我，仿佛要看透我的前世今生。目光相撞，我分明感觉到他眼中放出的电流。
我很确定，我对眼前这个男人动心了，他完全符合我的择偶标准——成熟而又体贴。顾嘉主动问我要手机号，我羞涩地报给他。分别时我们依依不舍，像热恋中的情侣被无情拆散一般。
要不是远处传来林桥的声音，我还沉浸在对顾嘉的想念中。肩并肩往回走，我冷静地对林桥说：“林桥，你不是我的菜，我们不可能在一起。”林桥失落地叹了口气。他的叹息成了我的解脱。
无法自拔
遇见顾嘉的事，我没告诉任何人，包括小美。此后几天，我一直在等顾嘉的电话，但迟迟没等到。
又一个周末到了，我拒绝再陪小美去写生，一个人留在宿舍，暗自神伤。天色渐暗，我根本没心情吃晚饭。就在这时，一个陌生号码拨打了我的手机。我兴奋地接起电话，电话那头传来一磁性的男声，是顾嘉！
顾嘉没有客气地打招呼“你好”，也根本没问“你是菁菁吗”，一开口就问：“你的裙子能洗干净吗？”
我爱死了这种不客气。这说明，他记住了我的号码，且把我当成熟稔的朋友，所以一开口连称呼都省了。
我的心怦怦直跳。刚刚西落的太阳，仿佛又升了起来，照得我的世界光亮无比。我也省去了客气，温柔地回答：“裙子洗不干净了，可能要扔掉。”
“改天我送你一条，你自己挑，我付钱。”我们的话题由裙子聊到对阳朔的印象，聊到骑行，聊到他的学生时代……我忘了饥饿，忘了时间飞逝，甚至忘了问他的年龄，还有他是不是有妇之夫。
两个多小时里，我们聊得非常愉快，好像失联多年的朋友。直到临挂电话，他才低声告诉我，他有妻子，有孩子。我的脑袋空白了一下，正要就他有家室一事，说出我的想法，宿舍门突然打开了，小美捧着一束野花哼着歌回来了。生怕小美觉察到什么异样，我随便说了几句，就匆匆结束了通话。
那晚，我失眠了。顾嘉向我坦白他的婚姻状况，用意何在？我实在想不明白，他到底是什么意思。不过，他主动坦白这个情况，而且是在我们第一次联系的时候，总比他一直欺瞒直到被我发现要好。
我猜，顾嘉一定会就他有家室一事对我补充说些什么。果然如我所料，第二天中午，他又打来电话。他说，他不想欺骗我，所以如实交代了自己的情况。他还说，他已经爱上我，爱得无法自拔，只要我愿意，他可以把整颗心都交给我。顾嘉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他想让我做他的情人。
记得刚上大一，听说个别女生找社会上的男人做男朋友，或做有妇之夫的情人。当时听闻这些，觉得不可思议。
如今，我也不可自拔地爱上这样一个男人。各种想法在我的脑海翻腾。最后，对顾嘉的思念战胜了理智，战胜了羞耻心。
我决定和他再见一面，如果我能当面拒绝他，我们就做路人。
直到和他相约见面，我才知道他是广西人，但不在桂林生活。“难道你要从外地赶到桂林？”我担心他不愿折腾。他非常肯定地回答，他会坐第二天上午的第一班车到桂林，会准时赴我的约。
我被他的一番话感动了，竟然想都没想就说：“如果你能来到我的身边，我什么都不顾了！”
第二天，桂林阴雨天气。顾嘉撑着一把灰色大伞，赶到我们约好的咖啡馆。隔着咖啡馆的玻璃窗，我看到他一边喘气一边关上雨伞。当思念许久的他再次出现在我的面前，我的眼睛湿润了。接下来的事情不难想象。他承诺能给我未来。我承诺一定会等他。
就这样，我们在一起了。
迷途知返
顾嘉开始了双城生活。我只知道他工作和生活在广西的另一个城市，但具体在哪上班、在哪居住，他只字不提。他不说，我也不问。反正问了也没用，他肯定不会带我去他生活的城市。
每次都是顾嘉到桂林看我，我一次也没去过他所在的城市。顾嘉通常每周来一趟桂林，有时周末来，有时工作日也能抽出空。
顾嘉给我租了一间一居室，房子虽小五脏俱全，生活起居很方便。我彻彻底底成了顾嘉的情人，除了向家里要学费，我的生活费全是顾嘉给的。在顾嘉的帮助下，我的生活过得比多数女生宽裕，买的衣服也比她们上档次，同学中开始有人议论我。
我绝非第一个给有妇之夫做情人的，也绝对不会是最后一个。为了所谓的羞耻心放弃宽裕的生活，我实在不甘心。更何况，我爱顾嘉，光是这个理由，足以让我坚持下去。我决定遵守承诺，等顾嘉离婚娶我。想不到一等，就等到我大学毕业。但顾嘉还没离婚，我已走上工作岗位。
我征求过顾嘉的意见，问他我能不能去他生活的城市。顾嘉回答“绝对不行！”我问为什么，他说不方便。
我没有坚持，而是来到陌生的柳州，开始人生的第一份工作。
我以为顾嘉应该离婚了，可是每次提到这个话题，他的心情都不好，一开始还安慰我再等等，最后连安慰都省了。
工作第一年，我颇受领导器重，事业风生水起。顾嘉却愈发颓废，工作似乎很不顺心。我们的性生活也渐渐失了色。我向顾嘉发出最后通牒：“一年内你再不离婚娶我，我们就分手！”
在我设定的期限里，我和顾嘉的情况没有丝毫好转，反而越来越糟。有一次喝醉酒，顾嘉哭着说，他的人生和事业已经被妻子绑架，如果没有妻子的家境和人脉替他护航，他什么都不是。
我第一次觉得自己深爱的男人如此可悲。我给顾嘉两个选择：要么继续守着妻子这个护身符，要么和我从头开始。
意料之外，也是意料之中，顾嘉最终回头，选择了他的妻子。虽然心痛，但我还是洒脱地和他作了了断。
我在柳州开始了新生活。若不是经常看到穿着学生服的孩子，我几乎不会想起顾嘉，想起和他的那段情。
我已经彻底放下。顾嘉却没有。每个月他都会打来电话，偶尔还会来柳州看我。他越纠缠，我对他的厌恶越浓烈。
有一天，顾嘉单膝下跪，求我再和他在一起。看着跪在地上的他，我决定拿出杀手锏，我告诉顾嘉，我已经知道他的妻子是谁，知道他的岳父是谁，如果他继续纠缠我，我就把和他的事捅出去。
顾嘉吓得脸色煞白，他慌张地看着我，仿佛我们是陌生人。
这一面，成了我和顾嘉的最后一见。
做情人的四年，我和好友小美闹翻了。和顾嘉一分手，我马上把这个消息告诉她。得知我迷途知返，小美重新接受了我。
如今，我的生活掀开了新的一页。偶尔想起顾嘉，我不得承认自己不够聪明。
既然不聪明，那就选择一条简单的路，选择一段简单的感情。
简单，才适合我这样的傻瓜。
（文中人物均为化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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