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秀云:深山成功养殖中华鲟□ 何正文
卢秀云本来是个默默无闻的农村妇女，因为五年前的一场家庭变故，这个看似寻常的女人在人们心目中逐渐高大了起来。自从丈夫病瘫以后，她用柔弱的双肩扛起了即将坍塌的家；她悉心照顾好躺在床上的丈夫和养育两个在校读书的女儿；她多方筹集资金种果养殖，千方百计摆脱因病致贫的家庭困境。几年来，人们为她的坚强和执著、诚信与善良所感动。2019年5月，南丹县评出6名县级道德模范，卢秀云名列其中，这沉甸甸的荣誉凝聚着她多年来的艰辛和汗水。
一
2020年1月10日上午，笔者一行从芒场驱车往卢秀云养殖中华鲟的地方驶去，在距离波鸾村上坝屯约一公里处名叫尧座的山谷里，看见15个大小不一的水泥鱼池并列着，大的有两三百个立方，小的有四五十个立方。鱼池不远处有十来间破旧的砖瓦房，据说这原来是白石米加工厂，如今已经废弃多年。2018年春，卢秀云选择这里作为中华鲟养鱼场，以每年1000元的租金把它租下来作为伙房宿舍，并用于装料、堆积工具和储存日常生活用品。我们到访时，老天很不给脸，凛冽的寒风裹着纷飞的淫雨，把人冻得嘴唇发紫。鱼池的尽头有一间小房子，只见一个中学生模样的女孩在那里忙这忙那，我们走近她时，芒场镇的宣传干事、驻该村工作队队员宁显坤问道，你妈呢？那女孩信手往其中一个鱼池指去。我抬眼一看，只见一个40多岁的女子站在约有五六公分深水的鱼池里忙碌，一会儿蹲着，一会儿躬着腰身，扫把、刷子在她手中不停舞动。我们在池边冻得直哆嗦，她却累得满头大汗。还未等她上岸，宁显坤就向我介绍：她就是你要采访的卢秀云，是中华鲟的养殖户。当时我还以为她是附近寨子的村民，通过一番采访才知道，她的家距离这里有八九公里，居住在拉者村上塘团屯。
二
卢秀云异地搞养殖是一个无奈的选择，如果不是因为丈夫的原因，她也不会离家别夫只身一人到这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荒山野谷来。卢秀云的丈夫名叫黄德敏，2015年8月突发脑溢血，住院六个半月，后又复发，两次动脑手术。俗话说：福无双至，祸不单行，从2015年以来，黄德敏共做了五次手术，其中有肾脏手术和胆管手术，现在脑壳上还植有引流管。2016年的一天，黄德敏怕拖累妻女，趁家人不在场，爬到放置农药的地方吞食“百草枯”，妻子闻讯后，立即把他送到县医院抢救，后又转到市医院救治。卢秀云非常明白，这是丈夫为了她们母女而做的糊涂事。出院后，卢秀云不仅不责骂他，而且还耐心开导他，并一如既往地照料他。卢秀云每天像个陀螺不停地转动，忙完外面的事又忙家中的事。早上起床先为丈夫洗漱，接着又抱他、扶他，强行让他做康复训练。现在丈夫病情有些好转，但是基本上还不能自理，每天由80多岁的老母亲和在芒场中学读书的女儿星期天回家轮流照顾。卢秀云只要有空隙时间，都要往家跑一趟，给丈夫心理上的慰藉，让他感到家的存在和温暖。
三
采访的那天，当我走进卢秀云养殖场的住处时，我发现陈设十分简陋，屋内没有几件值钱的东西，于是我便问她，你的生活如此艰难，你是建档立卡贫困户吗？顿时，她感到非常羞涩，难以启齿。过了几分钟，她才很不情愿地说：“我现在确实是个贫困户，但过去不是，过几个月又不是了。”我带着她这“是与不是”的问题继续深入下去，才知道卢秀云过去和现在的一切。在丈夫未生病瘫痪之前，她们家在拉者村上塘团屯可以算是一个小康之家。1992年他们结婚时，住的是破漏的土墙房，通过五年的精打细算和勤劳苦干，1997年建起了一层占地一百多平方米钢混楼房。有了牢固的遮风挡雨住房后，卢秀云就到南丹县城搞些小本生意，丈夫则到各地承包土木工程。由于生意做得顺风顺水，到2009年，他们又起了一栋近300平方米的两层半钢混楼房，还买了一辆10多万元的越野车，各种家电应有尽有，吃穿不愁，家庭温馨，生活美满。一直沉浸在幸福之中的一家四口却突然遇到了不测之灾，丈夫的脑溢血使家庭的经济生活面临崩溃的边缘。五次住院，除了医保报销和大病补助外，还欠了近20万元。为了归还医治丈夫所欠的债务，车子卖掉了，还把家中的一些积累都填了进去，生活过得异常艰难。面对这先甜后苦、处境窘迫的日子，卢秀云难以忍受，她要和命运抗争，决心在她手里重新打造和恢复原来的小康生活。2016年，她在拉者以每年5万元的租金共租了100亩土地，再和亲戚朋友借了一些钱用于开发。当年，在这100亩土地上分别种下了刺梨、杨梅、甜梨、鸡血李，还兼种辣椒等经济作物。她前后经营了三年时间，由于选种和土质等诸多原因，长势不理想，效益不明显，有的不但不挂果而且还枯死。她前后共花了十多万元，现在只剩下约30亩杨梅。当扶贫工作队和村干知道她的实际困境后，在2016年的动态调整中，通过村民评议，把她纳入建档立卡贫困户。
四
作为挣扎在贫困线上的卢秀云，她所表现出来的坚强、乐观、刚毅着实让我吃惊，我们在交谈的几个小时里，她的脸上始终呈现出阳光和自信，没有丝毫的气馁和消沉。她说她2018年初放弃果场后，又马上四处寻找致富门路。在朋友指点下，她决心养殖中华鲟。当她了解到本村一个嫁到东北的亲戚和丈夫在吾隘养殖中华鲟获得成功时，更增添了她的信心。但养中华鲟必须有流动的水源、足够的水量，而且水质要好，要保持池内每天24小时清水源源不断地流动。而卢秀云所在的寨子附近虽然有水，但是不具备养殖中华鲟的条件。于是，她瞄准了距离本村约八九公里一个叫尧座的山谷，该谷旁边有座山，人称仙女座，距离谷底十多米处的山上有个奇特的山洞，一年四季清清的泉水从洞中涌出。2018年初，她向农村信用社以及亲朋好友借了一笔钱，用了约三个月的时间建成15个养殖池，并修建了引水渠道，又从波鸾的山洞里埋设引水管，实现两处供水。4月，她一次性向各个鱼池投放中华鲟25000尾。到2019年冬，所养的中华鲟全部进入销售期，每条小的有一斤半以上，大的达两斤多。零售每斤25元，统销每斤13-15元。卢秀云说，到今年1月上旬，她卖中华鲟已收入30多万元，除了成本外，还有约20万元的盈利。她估计，目前存池的中华鲟价值近10万元。因为中华鲟肉质鲜嫩，鱼骨脆软，去年入秋以来，几乎天天都有客人前来购买。为了弥补日常开销，卢秀云从各个鱼池中选择出售，每个月零售收入大约3500-4000元。卢秀云说：“我现在养中华鲟得了一些钱，但日子仍然过得很紧，主要是还丈夫医病的费用和创业时所借的债务，经常手头紧巴巴的。我这个人有个性格，欠了别人的钱，见面总不好意思，只要口袋有钱，未到期的也要提前还，不论是公家的、私人的，都是如此。有时手头紧张，一时还不起，则主动向对方讲清楚，请求宽限些时日。我家困难这么多年，几乎没有一个人上门追债。”
五
卢美云过去还有一个帮手，八个月前，这个帮手回家嫁人并生了小孩，只留下她孤身一人在此食宿打理，从早到晚忙个不停。附近有的村民问她：你一个人在这里怕不怕？她说：“习惯了就好。白天太累了，晚上一觉到天亮，没有心去想那么多。”的确，她的工作强度是一般人难以承受的，一年四季要对15个鱼池轮流清洗，少一个不清洗，所产生的青苔、水藻等污垢就会在鱼池淤积，池里的鱼就会窒息而死。清鱼池、腾挪鱼，是一天到晚的刚性工作，不论是刮风下雨或是严寒酷暑，都不能有半点马虎。采访结束时，卢秀云又带我们去看了一个她最为看好的鱼池，池里一条条、一群群肥美的中华鲟在水中游弋，估计每条都在两三斤左右。我问她：这池鱼为什么还不出手？她说：我还要养它三四年，到那时每条可能长到10斤左右，卖价要比现在高出两倍以上。从卢秀云的言语中我们得知，她对养中华鲟非常执著并且信心十足，决心朝着这条路子坚定不移地走下去，争取为家庭带来更多的幸福。我们对卢秀云采访虽然短短几个小时，却看到她忙得不可开交，她既要和顾客谈买卖，又要提前采购开春鱼苗。她打算在今年的三四月份，又向鱼池投放中华鲟25000-30000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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