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间诗人覃张根●覃 刚
一间不到20平方米的矮小瓦房里摆着一张木床,发黄的蚊帐吊挂着,床头摆放几本被压皱了扉页的书籍,地上挺着几张歪斜的小板凳,一张旧办公桌借着墙的力倚在一角。这是2000年我到环江毛南族自治县覃张根老师住处留下的印象。2005年秋冬之际,我再次登门造访。他已不在原来的学校,而调到另一所学校。住房条件比以前改宽了些,家具也多了几件。
覃张根老师系环江县人,现任该县水源中学教师,才50多岁的人,头上却满布银丝。1980年师范毕业后,覃张根一直辛苦耕耘于教育园地。早几年,他母亲还在,可谓上有老下有小,负担重,加上这10多年又连遭厄运,家庭经济困难。尽管生活艰苦,但他始终如一,保持乐观的心态。他生性开朗大方,磊落纯朴。他热情好客,有时家里来客人,虽然没有什么好吃的,他照样好好招待,哪怕炒几颗黄豆,赊来几斤浊酒,也要让客人吃饱。他的房间,是老师、亲戚和朋友们无拘无束聊天谈心的场所。有时候人多了,板凳不够,米袋和箱子便派上用场。还是不够,便到门外垃圾堆旁搬来几块水泥砖,拍拍两下,吹吹灰,便成了临时“雅座”。
覃老师是个很健谈的人。几年前,他每到我住处,两人一聊就是大半天。若晚上他住下来,那可是我们的世界了。两个神吹海聊,坐到半夜三更还谈兴不减。为此,我妻子满脸写着无奈,索性“躲进被窝成一统”。妻子进了卧室,我俩更加自由了,像免受一时管束的两个调皮小孩,玩性发挥得淋漓尽致。饭桌上,他说宋玉,我道李白;他说苏轼、佛印、苏小妹题《桥》事,我说《红楼梦》黛玉藏花诗;他讲周武文王,我吹平民起家的刘邦……我们无话不扯,无所不谈。
覃老师勤于学问,几十年如一日,除了教学,便苦钻文学,对文学孜孜以求。20多年前,他曾写了一部长篇小说,脱稿后离家几天,调皮的孩子趁他不在,把他的手稿和一些旧杂志当废纸卖掉,一年多的心血转眼付诸东流。他古文功底厚,善诗律,他写的五七律绝如行云流水,手法娴熟。他才思敏捷,随口出诗,随手赋文。日常生活中之所见所闻,大多反映在他的诗里,赏花必咏韵,临水必赋诗。据粗略统计,这几十年他写的诗有3000多首。2001年出版诗集《花月集》(与人合著)。后来又出了诗集《剑边情》。《剑边情》题材广泛,诗诗入画,画画塑人。或高山啸傲,或流水行吟,或孔范潦倒,或庚信贫吟,或贪枭盗世,或小丑跳梁。有九候床下的硕鼠,有伐薪山里的饥民,有望夫台上的怨妇,也有那妖艳的青楼娼女……人人鬼鬼,形形色色,在他笔下穷形尽相,褒贬分明。
由他的诗,我想起了古代好多忠心耿直的现实主义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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