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色—西南大通道民国风云录之 红旗飘扬 □本报记者 陆照德
百色这个地方，孕育着新桂系，经过百色的鸦片贸易左右着新桂系。在新与旧的时代大碰撞中，新桂系血液里还流淌着旧因素，其政策也就不能清除旧社会的诸多弊端，故社会精英对国家前途的认识也产生了分歧，一些社会精英依靠群众搞农民运动，成为那个时代最具冲击力的革命运动，东兰农民运动领袖韦拔群早在1921年就着手改造东兰，眼光放在整个广西乃至全国，成为早期农民运动的三大领袖之一（另两人为毛泽东、彭湃）。
在百色起义前后，西南大通道上的红旗早已飘扬，成为新桂系的心腹之患！
拒当县太爷
三打东兰了不得
早在广西陆军模范团团长马晓军接受广西省长马君武任命为田南警备司令的1921年，马君武还任命另一个人去南丹或东兰当县长，这个人却拒绝了马省长的好意，毅然回到家乡东兰，着手改造家乡的农民运动，这人叫韦萃，字拔群。
韦拔群生于光绪二十年甲午正月初一（1894年2月6日），出生成长于广西东兰县中和乡东里屯一个富裕的壮族家庭，原名韦秉吉，后自改名为萃。
韦拔群成长的过程中，爱听故事，敢作敢为，侠肝义胆，常接济贫苦的小伙伴，从读私塾到庆远中学再到桂林法政学堂，他都有不凡的举动。1915年，袁世凯破坏民国想当皇帝，云南、贵州、广西相继通电讨袁护国，已从桂林辍学回家的韦拔群，变卖部分田产买枪，招募家乡100多名壮族义士组成武装部队，赶赴贵州投黔军熊克诚旅部，投入护国战争。最终因不满黔军之各种黑暗，经历身陷囹圄、抨击贵州讲武堂的现实后，回到东兰老家。随后又周游各省，到广州、上海寻找孙中山干革命，接触了不少民主革命元老。
1921年8月，刚担任革命政府广西省长的马君武拟任命韦拔群为南丹或东兰县长，韦拔群都拒绝了。他回到家乡，成立改造东兰同志会，团结壮、瑶同胞，进行农民革命运动。到1923年，韦拔群已拥有数百人的农民自卫队伍（以下简称农军），为了清算世代欺压壮瑶同胞，骑在人民头上作威作福的土豪劣绅，韦拔群在1923年间率军三打东兰城。
1923年6月30日晚，韦拔群命令农军400多人挺进东兰，次日凌晨进攻东兰，一时间杀声连天，在农军英勇攻城时，城内武装力量也凭险据守，双方战正酣，不料天下大雨，农军的枪支被淋湿后，打不响，为保存实力，韦拔群只好撤兵。
这一仗，农军死伤不少，韦拔群的老战友、南路指挥黄榜巍也牺牲了。农军由此对据守东兰城的韦龙甫（团总）、蒙元良（知事，即县长）恨之入骨，群情澎湃要为牺牲的战友报仇。韦拔群同意了，并增购30支机制步枪及大量弹药，农军也增加到800多人，于同年7月31日再进攻东兰县城，但因农军缺乏作战经验，武器装备差，准备仓促，最终失败。
两次攻城受挫，韦拔群与各路指挥并不气馁，而是动员民众加入农军，加强军事训练，农军势力不断壮大，韦拔群又派人日夜监视着城内部队及土豪劣绅的一举一动。是年9月，东兰县城驻军罗颂康（营）部奉上司刘日福之命调回百色，城内兵力单薄，韦拔群决定10月20日晚攻城，东兰、凤山、都安、百色三都区、那地、岜暮等地农军1500多人在韦拔群及各路指挥的配合下，兵分四路挺进东兰，当夜发起进攻，蒙元良、韦龙甫因失去驻军的帮助，打到半夜就率少数亲兵逃走，团丁们见群龙无首，便作鸟兽散，农军于21日拂晓占领东兰城。
农民自卫军攻城胜利的消息很快传遍东兰各乡村屯，传到临县，乡亲们纷纷进城庆祝胜利，还开了数天的山歌会，壮族山歌遍地唱，其中有山歌唱：“农军旗帜满地红，天亮攻入县衙门。农民蜂起打土豪，劣绅只得皆逃窜。因为拔哥做事情，我们群众都服从。过去农民受气多，不料今日得翻身。”
借得革命势
再攻东兰城
农军第三次打东兰城取得的胜利是暂时的，1923年，刘日福（当时是西南大通道上百色、东兰、万岗、凤山的实际控制者）出面协调，撤了蒙元良的职，派亲信黄瑶琼去当东兰县长，成立县参议会、议事会，让农军要员参加，答应农军取消一切苛捐杂税、废除各种剥削人的契约、提倡民族平等与男女平等各种要求，形成法律文书告示各地，农军只好退出东兰城。但黄瑶琼代表的旧势力岂能甘心失败，后来黄瑶琼勾结土豪劣绅，向省政府告状说农民搞破坏，借省政府名义通缉韦拔群。
1924年初，中国国民党第一次全国代表大会，孙中山提出“三大政策”——联俄、联共、扶助农工。共产党员、社会主义青年团员、爱国青年等都加入国民党，确立农民运动纲领，国民党各地党部都成立农民部，消息传到东兰，给处于低迷状态的农民运动和韦拔群带来曙光。当年12月，韦拔群前往国民革命的中心广州，参加农民运动讲习所，学习革命斗争的方法、经验。
不久，李宗仁、黄绍竑、白崇禧联军占领南宁（1924年6月24日），经过1年多时间，扫清陆荣廷、沈鸿英部，又把入桂滇军赶出，新桂系确立对广西的统治地位。1925年，广西成立国民党省党部，党部里新旧人物、国共两党人员都有，各种宣传斗争很激烈。黄绍竑这个年轻的省长，当时也比较有度量，能够容纳各种新旧思想之斗争，广西的国民运动如火如荼地展开。
1925年4月，鉴于革命形势变化，韦拔群回到东兰，根据广州之行的学习心得，成立农民协会、开办农民运动讲习所，继续从事农民革命运动，并于1926年年初再次打进东兰县城。
韦拔群此举震惊广西省政府，省长黄绍竑令刘日福部收复东兰城。部队刚走，东兰城又被农军攻陷。
1927年，北伐军总司令蒋介石背叛孙中山的“三大政策”，蓄意清党，但北伐军内部不稳，因而得不到有力的支持，后来得到新桂系与当时广东主政者李济深的支持，蒋介石遂决心清党，残害共产党员及国民党左派人士，在上海开会的黄绍竑密电南宁省府的黄旭初等四名要员，传达蒋介石密令，决定1927年4月12日清党。
蒋介石清党后，国共两党彻底决裂，已经加入共产党的韦拔群，继续进行坚决的革命运动，在东（兰）、巴（马）（当时叫万岗）、凤（山）、百（色）的西南大通道上播下革命的种子，为后来百色起义奠定基础。红七军河池整编，主力北上后，韦拔群留在大通道上的红色革命根据地继续打游击，成为新桂系的心腹之患。
廖磊两犯东巴凤
无辜群众遭殃
1931年春，从蒋桂战争中内部破裂的重创中缓过气来的新桂系，急派第七军军长廖磊兵分三路进军东巴凤，妄图清除以韦拔群为首的东巴凤革命根据地。廖磊亲率一路从百色出发，经那银、赐福到盘阳；另一路从田州出发，经万岗（今巴马）、武篆向东兰进犯；再一路从凌云乐业到凤山，由百色地区民团指挥官岑建英指挥王海平部两团（黄海平部原是贵州省绿营队伍，后开进广西接受新桂系改编为游击部队，王海平任司令，属第七军统率）。
由于韦拔群早有准备，各路桂军部队在武篆、东兰、凤山等地都扑了空。王海平又因故率部闹兵变脱离新桂系，不久，总部又要求廖磊回师南宁集结，准备进军湖南“反蒋”，这次“剿匪”没有达到预期目标，但杀害了不少无辜群众。
1932年秋，廖磊又率兵进攻东兰凤山革命根据地，对西山革命根据地纵横数百里的山区重重包围，逐山搜索，步步紧逼，但红军早已化整为零，桂军搜索两个月，一直找不到红军的踪迹。
“坚壁清野”对同胞
拔哥惨遭毒手
后来桂军再次进剿西山红军革命根据地，这次由新桂系二把手白崇禧亲自部署，他见爱将廖磊进军搜索两个月无果，就亲自出马，视察百色、凤山、东兰后，决定实施坚壁清野战略，政治、军事、经济同时并进剿灭红军。利用东兰籍军政人员向导，砍光根据地农作物、烧掉房屋，勒令民众集中生活，还打算把西山地区瑶族群众强制移民到柳州，困死根据地红军。
新桂系用这招对待外族入侵者的“坚壁清野”毒手对付革命同胞，让西山革命根据地遭遇史无前例的生存挑战，不少群众饿死，不少红军干部投降（如红军营长黄家康），红军及革命群众躲进深山、岩洞中，宁死不屈地与白军周旋，韦拔群常化装四处走动慰问、指导工作。
1932年10月18日夜，患病的韦拔群来到中和乡附近一个山洞，住进远房侄子韦昂的响茶（香刷）洞，次日凌晨，沉睡中的韦拔群被利益熏心的韦昂拔出他腰间的驳壳枪，连发3枪打死，并砍下脑袋去向廖磊邀功。
韦拔群，一代革命领袖就这样牺牲了。原来，在白军“坚壁清野”的围剿下，韦昂所在的特务营有人不守纪律，被韦拔群及时清洗，韦昂原本在清洗之列，因亲情而给韦昂一个自新机会，不料却给自己带来杀身之祸。
革命叛徒韦昂，在东兰待不下去，廖磊带他全家去柳州，拿一万元赏给他，用一千元买一座房子给他全家住，余钱存入广西银行，只许取息，不能动本，房契也由军部保管。“享受”着一个叛徒待遇。
抗日战争爆发后，廖磊自顾不暇，就把韦昂一脚踢开，生活无着落的韦昂，只好到河池一带做生意。这个行踪被中共黔桂边委获悉，马上派人去杀掉这个卖身求荣的叛徒，为拔哥报仇雪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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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报记者
蔡
明
文/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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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兰新闻，新鲜有料。可以走尽是天涯，难以品尽是故乡。距离东兰县再远也不是问题。世界很大，期待在此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