幺 叔雍小英
从体检中心出来,我快速回家从冰箱里拿出一袋上好腊肉,飞奔下楼,在现捞店买了几样卤菜和凉拌素菜,骑上摩托车风一样向幺叔那里赶去。时间已过了正午十二点半,幺叔和弟弟、侄女怕早已等不及了,我自己也已经饥肠辘辘。
到弟弟店铺的大门口,只见空荡荡的堂屋内,幺叔孤零零地坐在正对门口的地方,伸长脖子向外张望,看我熄火停车,就赶紧站起来,三五两步走出来,笑着说:“我还以为你来不了了,周末跟朋友耍去了哩。”幺叔的语气透出惯有的温和与欣喜。他一直用洋县腔说话,从我有记忆起,幺叔的腔调丝毫未变。算起来举家定居西乡最少一个甲子了吧,幺叔和他的哥哥们——我父亲和三叔的腔调竟然一直都没有变,这就是“乡音无改鬓毛衰”的最好注解吧。我一边停车,幺叔一边说:“肉都切好了,豌豆和蒜苔也都洗净切好了,我还没炒。”我说:“你就一直坐这里看着门外等啊?”幺叔是个开朗爱笑的人,他笑笑说:“碗筷都准备好了,电饭煲里饭也熟了。我没事干,就等你们嘛。”我一阵心酸,幺叔眼睁睁望着门口等我的样子让我无比温暖,又感到无比寂寞,这是一个老人对他孩子的期盼和等待……
幺娘去世九年了,九年中,幺叔学会了洗衣做饭操持家务,甚至学会了做菜豆腐。从黄豆丰收的秋天到冬天,隔三差五幺叔就做一大锅菜豆腐让我们几家人去吃。幺叔做的菜豆腐细嫩白软,香糯有质感,他是在柴火锅里用细纱布过汁做的,老办法细工序,保持了原汁原味的豆香,我们都爱吃。现在,他做好一切准备,只等他的儿子、孙女、侄女回家吃饭。我放下包,脱掉外套,挽起袖子进厨房,幺叔翻了翻纸箱里带着露水的香菜嫩苔说:“这菜洗了炒点鸡蛋吧?”我说不用了,把准备好的炒了就够了,我买的还有凉菜。幺叔批评我:“买那干啥?乱花钱。最近自己地里菜多得吃不完,让你来,就是拿些菜回去吃。”他让我看分好的三等份菜:三袋青豌豆角,三把蒜苔,说是分给我和妹妹以及弟媳的姑姑的。六大袋子靠着厨房墙根摆开,鲜嫩翠绿的颜色,胀鼓鼓的白色袋子,甚是好看。幺叔还给我灌了一大壶自己压榨的菜籽油。幺叔说,这都是他早上现摘现装的。五点多起床煮了一碗面条吃了后,就骑电动车到十里外的乡下摘菜,他喊上了我大弟媳一块去的,所以就不给我大弟家了。
幺叔总是这样,一辈子善良出了名。当年他们刚搬进城里,弟弟的修理店刚开业,经济十分紧张。但凡有老家人进城,幺叔像见到多年老友一样,总要招待他们吃饭歇气甚至住下来。我们曾开玩笑说:“你这简直是免费旅馆嘛。”幺叔总是毫不在乎地说:“乡里乡亲的挣钱不容易,坐一趟车几块钱,吃一顿饭几块钱,给家里人买点吃的又得花钱,一个来回不干正事少说也得花四五十元。咱们自己做饭花不了多少钱,让他们能省一点是一点。”
这几年幺叔迷上了种庄稼,在城郊这里种一块地,那里开一块地,种油菜、花生、黄豆、玉米,还有各种各样的时令蔬菜。时令蔬菜多是分给我们兄弟姊妹们吃,有时候送上门,家里没人就直接放在门口。
弟弟和侄女回来了,我们四个人围着小桌子吃饭聊家常,只是很遗憾,漂亮能干的弟媳不在家,否则这个周末就圆满了。这个时间点,她肯定忙着业务。我们吃了很长时间,收拾完碗筷,已经是正午三点左右。幺叔让弟弟开车送他回老家去掰野竹笋,恰巧弟弟要上山去办事,顺路带幺叔回去。
历经沧桑,即将七十岁的幺叔终于迎来了好一点的生活。在和贫穷搏斗的几十年里,幺叔从来没有悲观自私过。他爱所有的亲人,爱所有的晚辈,他从来都是自立自强的,并不遗余力支持晚辈们走向好生活。我只祈愿他能健康长寿,让我在孤独寂寞的时候,能像这个周末一样有归属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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