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篇 血战昆仑关（十六） 何信柳州航校的空中赤子
愤于国耻投笔从戎
血战昆仑，碧海长空！2015年3月21日下午，当我们踏进昆仑关战役博物馆，寻找中国空军参战的线索时，在第一展厅《浴血昆仑》部分，一名参观者的声音吸引了我们。
“这个，这个是我叔叔。”一位身材高挑的中年女士，指着展板最上方年轻小伙的相片突然说到。我循声看去，她所指的区域共有8张图片，包括五张阵亡空军飞行员的照片，他们是韦一青 、黄莺 、何信 、吕明 、韦善谋；另外三张则是参战的中国战机 、苏联轰炸机以及中国空军参战的简要介绍。
制空权是现代战争敌对双方至关重要的争夺热点。日军入侵广西初期，让中国军队几无还手之力的，不是他的地面部队，而是来自空中的打击。日本人在涠洲岛上的苦心经营，不就是看重其作为空军基地的有利位置吗？因此，在抗日战争主战场，我们都可以发现，虽然当时的中国空军与日军相比，孱弱许多，但为了争夺制空权，配合地面部队作战，中国也有许多空中勇士血洒祖国上空。
这位女士是什么人？她叔叔是哪一个？我们与她接上了话。交谈得知，这位女士叫贺晓晴，出生在桂林一个光荣的革命家庭，父亲是著名的革命家贺希明。资料显示，贺希明从中国公学肄业。曾任国民党政府广西航空学校政治教官 、寿县（今永福县）县长。
1940年参加新四军，同年加入中国共产党。
建国后，历任广东省副省长 、广西省副省长 、广西壮族自治区人民委员会常务副主席等职。
贺晓晴告诉我们，她的叔叔就是大名鼎鼎的何信。何信出生于1913年桂林一个贫 苦知识分子家庭，其父母是最早加入同盟会的革命者。那为什么贺晓晴的叔叔姓何呢？原来，贺晓晴的父亲走上革命的道路后，为了保密以及不连累家人，才改姓贺。
“九一八”事变后，不满二十岁的何信愤于国耻，毅然投笔从戎，考入柳州的航空学校。那时社会上都把从事航空事业的飞行员说成是“玻璃公子”，意即一摔就碎了，是万分危险的事。何信却说：男儿大丈夫，当以身许国。人生谁无死？为国为民而死，乃得其所矣！国家兴亡匹夫有责，何况我辈热血青年，难道还不如当年岳飞 、文天祥？”
奔赴战场一战成名《柳州市志》（第五卷，935-941页 ）记载，1931年夏天，广西当局开始酝酿创办空军，并于当年底正式诞生了桂系空军，后因军费紧张而改为民办，1932年成立广西航空管理处。1933年，因南宁机场狭小，无法适应航空事业发展，航空管理处迁到柳州。
1933年4月4日在柳州成立第四集团军航空学校，由廖磊兼任校长。在廖磊的参与支持下，1934年7月9日，在柳州组织了一次“前所未有”属全国先声”的大规模防空演习。此举立即引起全国的注意，上海 、南京 、广州等地相继效仿。
1935年1月，李宗仁 、白崇禧决定将航空管理处撤销，并入航空学校，学校也改称广西航空学校。此前的1932年6月，广西航空管理处就开办了第一期飞行员训练班，何信正是第一期训练班的学员。据记载：民国22年（1933年）6月，向日本订购飞机后，开始向日本派遣留学生。第一批为第一期优秀毕业生吕天龙 、朱嘉勋 、何信 、温启钧4人，到日本陆军航空学校明野驱逐飞行学校学习驱逐战术。”另据史料记载，在一次高空射击考试中，何信打破日本国最高记录，当时日本明野航校一主教官云：“信者，乃我日后主要对手也。”从中可见，当时的广西空军飞行员可以说是日本人的学生。
全面抗战爆发后，1937年9月，广西航校并入中央航校，桂系空军成为抗日战场的中国空军力量之一，参与全国的抗战。当时全国空军扩编为4个中队，第1、第2中队开赴前线，第3、第4中队留守后方。此时已是空军中尉分队长的何信抗日心切，率先报名参加到前线的中队。1、2中队任务是开赴西安 、兰州，接收苏联援助之E15 、E16新型驱逐机。
何信一战成名是在抗日最紧要的关头。
1937年11月间，何信抵兰州接受新式飞机训练。他与苏联教官通力合作，只用不到3个月时间就提前完成了训练任务。何信奉委为中央空军第8队上尉副队长，率队飞赴徐州第五战区，参加鲁南保卫战，于临城 、枣庄 、台儿庄一带上空截击敌机，并协同地面部队防守前沿阵地，保卫城市及各项重要设施。何信到鲁南后，先后数次升空出击，屡建奇功，因此他再三获得嘉奖。
以寡敌众血洒长空
贺晓晴说，她小叔后来牺牲在战场上了。1938年3月25日凌晨，何信率机14架与日机17架交锋于临 、枣上空。何信以出色的指挥和灵活的战术，以击落敌机6架，我机全部安然无恙的战果再次取得全胜。可正当中国机群高奏凯歌回航之际，在飞抵马集上空时，突然遭遇敌24架驱逐机的截击。此时，我方飞机因刚经历一场空战，正处在人员疲乏而油弹两缺的不利状态下。面对远胜于己的敌人机群，何信以拼将一死的决心，率队再次冲入敌机群中，以寡敌众，与敌人进行生死搏斗。敌机以三五成群的机队围住了何信对他进行围攻。
何信胸部连中三弹，血流如注。他全然不顾，拼上自己最后一点力气，驾机向敌酋迎头撞去。敌机没有料到何信会有如此拼命之举，惊慌之下，拉起飞机赶快躲闪。何信利用这一瞬间机会，射出最后一排子弹命中，敌机拖着长长的黑烟坠了下去。继而何信再 次操控伤机，就近撞上另一架敌机，与敌人同归于尽了。在地面的中国军民一起目睹了这场惊心动魄的空战，他们为何信这样的空中勇士的牺牲而痛惜不已。
此役，先后击落敌机8架，而何信及莫休 、李膺勋及梁志航4位烈士亦以身殉国。
让人唏嘘的是，何信牺牲时年仅24岁，妻子刚怀上小孩（贺晓晴的堂哥）。贺晓晴说，最后出征前，何信曾对妻子说此去可能凶多吉少，希望她能把小孩养大。何信的遗孀遵从他的遗愿，将小孩养到10岁才改嫁。后来，小孩便由贺晓晴的父亲抚养成人，还读了大学。
贺晓晴说，何信牺牲后，家人找到了他留下的血衣，发现后背有子弹眼，而血衣至今还留着，这是英雄为抗战不惜流光最后一滴血的见证。目前，纪念馆悬挂的何信的照片，正是何信的遗腹子捐献的。
何信的故事，让我们知道，曾经在柳州有一个航空学校，为中国空军培养了一批优秀的空军飞行员，纵横在中国的领空上，奋勇迎战日军。那么，在昆仑关战役，是否有中国空军参战，有过哪些激烈的空战可以值得仰望？ （未完待续）
特别报道小组记者：李广西赵伟翔李俊陈跃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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