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雾缭绕北帝山

贵港日报 2019-10-13 11:24 大字
梁运义

来到北帝山景区大门,也就到了北帝山脚下。雨仍在下。仰望北帝山,山腰模糊不清,山顶雾罩不明,像披着盖头的新娘。据说,北帝山以峰秀、林茂、石奇、花艳、泉清、雾仙“六绝”闻名,莫非今天的北帝山要让我们领略一下“雾仙”风采?

从山脚下坐车到山门,踏上步道,爬到半山腰,一路风景开朗,却没有雾气缠绕。

在半山腰的观景平台,雾气逐渐上来了。一团淡黑的雾气爬升之后,半山腰的一处山上,长出两柱石峰,峰顶与台齐,一高一矮,一胖一瘦,并排屹立,像一对互诉衷肠的情侣。石峰苍劲挺拔,峻峭清瘦,由许多块石头垒成,每一块石头,都是它的骨骼,每一块骨骼都历经了上万年的熬制,任凭风吹雨淋日晒,仍岿然不动。石峰旁不长草木,峰顶却例外,几棵幸运的小树,在风中抖落满身的骨感,昂首挺胸地笑傲江湖,让那些沃土中成长的高大丰满的古树,也自惭形秽。峰顶最上端的小石头,歪卧着身子,悠然自在地享受风的温情。作为回报,它把自己所有的棱角交给了风……忽然,又一团淡黑的雾气移过来,像戏台的帷幕一样闭上,情侣石峰羞涩地隐没了形迹,在帷幕掩护下,卿卿我我去了。

抬眼望对面的阿婆揽孙山,山腰像煮饭的大锅,这里那里,时时冒出些热气;山顶云遮雾罩,不见阿婆,孙子也不肯露面。但是,大家能想象得到,阿婆的形貌,孙子的憨态,“揽”的情状;他们就在云里雾里,飘飘欲仙——“只在此山中,云深不知处。”这阿婆揽孙山,海拔1581米,为贵港第一高峰,四周石峰林立,气势恢宏。有诗云:

亚婆玉贵揽孙巅,弯谷清澈瀑布喧。怪石千姿藤树古,奇花百态蝶蜂欢。绵峦日出怡神氧,稀种天繁隐秘仙。云海交融如梦幻,鹏山诗画胜桃源。

仰望北帝山,仍然看不到山顶,高高的天空里,不知何处是尽头。眼里只有一个巨大的山体,石头、树木和雾堆满了头顶。吓得人大气不敢出一口,生怕一不小心,那呲牙咧嘴的石头、那摇摇欲坠的树木,就劈头盖脸地砸下来,躲都无处躲。

回望山脚,雾不肯停留的地方,却是阳光灿烂,沟壑清晰可辨。几座并排的民房,像一片树叶,被风吹落,蜷缩在山脚下。上山的路,像蚯蚓,穿行在绿林间,时隐时现。仰望俯瞰,所见截然不同,一晦一明,晦明变化者,雾使然也。

峰回路转,又到了一个视野开阔的观景平台。心想,这回可以看到“新娘”的真面目了吧。但见上面雾霭沉沉,似在下雨。细看,果然在下大雨呢。于是,大家停步,喝水、休息,等待上面雨停。但雨半日未开,疑心时再细看,方才明了,那漆黑一团的并非雨,而是浓雾。于是,继续爬山。

此时,一阵大风浩浩荡荡从山下爬上来,裹挟着团团雾气,呼啦啦作响,所到之处,草木低头臣服。风推着树干,网紧树冠,扯住枝条,抓壮丁抢活人般拼命往上拽。看这阵势,想起《西游记》里的故事情节,似有妖怪出没的样子,不免让人心惊。有经验的钟老师说:“我们暂停一下,等过了这一阵乌烟瘴气再说。”所幸,一阵风过去,峰顶上的雾气都托上了天,山明朗了起来。“守得云开见日出”,“新娘”的盖头终于掀开了,北帝山峰顶全貌呈现在头顶之上。仰望之,一柱擎天,宝剑直立,锋尖直插云霄,气势非凡,震撼人心。

相传,在远古时代,鹏山地区景华河年年暴发山洪,冲毁了村庄,淹没了良田,鹏山百姓,流离失所,苦不堪言。一年,北帝巡游鹏山,发现洪灾肆虐原是河妖作祟,大怒,遂化宝剑为大山,镇压河妖于山下,永不得翻身。从此,鹏山地区风调雨顺,山洪不发,百姓安居乐业。后人遂尊称此山为北帝山。

莫非,山顶的“一柱擎天”,就是北帝手中的宝剑?

脚下的北帝山,巍峨突兀,岩峰奇拔,古木参天,集华山之险峻、黄山之神秀、泰山之雄奇于一身,山形气势,皆与真武大帝匹配,所谓山得其名,名如其山,山与名,相得益彰。站在北帝山的脊梁上,想着北帝那威震华夏山河的显赫声名,仰望峰巅,不禁肃然起敬。

云中的神,雾中的仙,北帝是也。

风,更大了;雾,更浓了;滚滚而上,拥着我们上了山顶。

山顶砌成了一个平台,上有仙弈亭,四周一圈栏杆。雨停了,到处是湿漉漉的,空气是湿漉漉的,我们的欢喜也是湿漉漉的。除了平台,雾屏蔽了周围的一切。平台成了孤岛,独自载着仙弈亭,浮在茫茫雾海中,愁云惨雾,不知何日是彼岸。栏杆是危险地带,谁也不想贸然靠近,作徒劳的俯瞰。所有的喧闹,都收敛在小心翼翼里。视域里,除了动荡的平台,就是平台四周团团的雾气,腾空而起。感觉头顶上是个威力无比的黑洞,在大量收纳山中的雾,轻而易举地。如此一想,顿时毛骨悚然——脚下小小的平台,靠得住吗?忽然想起亭子的名字——“仙弈亭”,这是仙人娱乐场所,人本就不该来!又想起山对面揽孙的阿婆,担心陡起,风大雾浓,可别出岔子。“阿婆——揽住您的孙子!”杨同学远远地站在栏杆前,对着阿婆揽孙山,大声叫喊,两手卷成筒状,套在嘴边,似乎这样,声音就有了穿透力,牵挂就能越过重重阻隔,直达阿婆内心。大家赶紧下山,离开这雾气重重的“是非”之地。

回到山脚的时候,已是下午两点。雨早停了,回望北帝山,山顶仍旧云堆雾叠,朦胧如初,不见“庐山真面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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