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白头叶猴记

左江日报 2016-10-23 00:00 大字

□李鸿熙

工作繁忙，闲下来时总想找一些乐事趣事以释放压力。在崇左，业余时间可以有很多好玩的事情，例如到板利自然保护区观看白头叶猴就是其中之一。不过要想看得到白头叶猴就得能早起：天没亮就得起来赶路。记得我上一次前往板利保护区观白头叶猴应该是今年5月份的事，当时听说白头叶猴生宝宝了，所以前往一看的兴致极高，即便凌晨4点钟起床也全然不觉累。

接人集中，装集器材，启程出发，上高速、下高速，转小路、穿蔗海，我们凌晨5点半时抵达板利自然保护区。来到那座名为五指山的山脚时，天尚未亮，四周静悄悄。凭着手电筒微弱的光柱，循着小道轻步来到山脚下适合观猴的地方，静静等候白头叶猴出洞。东方慢慢泛起鱼肚白，群山的高大轮廓开始慢慢浮现，四周依然是静悄悄的。在这样的氛围中，大家始终觉得这份等候是多么神圣的一件事，没有焦急，没有埋怨，就像男女朋友的第一次约会。

不一会儿，突然山崖上开始“簌簌”有了动静。“出来了，出来了——猴王先出来，等猴王确认环境安全了其他猴子才陆续出来！”老蒙悄悄对我们说。老蒙是一个长期拍摄白头叶猴的摄影发烧友，因此对白头叶猴的生活习性相当了解。据他说，栖息于此的是一个白头叶猴家族：一只猴王带领着九只母猴以及刚刚出生不久的猴宝宝。悄声说着话，老蒙轻手轻脚却又极为娴熟地把摄影器材安装好，等待捕捉精彩镜头。

天色渐亮，猴子们开始陆续攀出山洞觅食。距离我们大约300米远的山崖上，或在崖上，或在枝头，白头叶猴这里一只那里一只零星分布。因为太远的缘故，我们常常无法判知他们的准确位置。这时候我们便十分羡慕那些摄影发烧友携带的400m甚至是800m长焦“炮筒”。缺乏那样的“利器”，我们唯有用肉眼很吃力地搜寻，间或凭猴子行动时引起树丛的抖动判知其位置的所在。不过好在这些白头叶猴慢慢地往山下运动，与我们的距离越来越近。

我们还有更幸运的时候。正当老蒙这个有经验的摄影发烧友在叹息：“今天猴子不太兴奋，也许没有‘大片\’上映了”的时候，猴子们开始玩起了“飞越”：从高一层的灌木纵身跃到低一层的灌木上。时而全力一跃离开枝头，上下肢极限舒展，一个滑翔粘在另一个枝头上；时而上肢左右接力，像摇摆的秋千一样往前移动。我们看到，有几只白头叶猴腹部各黏着一只白头叶猴宝宝，小家伙各黏得紧紧的，母猴一只手搂着小家伙，一只手紧抓树枝。它们一跳一跃，看得我们心惊肉跳，但这些石壁上的精灵全都安然无事，成功地把握住每一次的跳跃和着陆，稳得让我们钦佩不已。

在这次观赏中，最为难得的，是猴群居然来到了山脚下的灌木丛中觅食，这让我生平第一次非常近距离地观看到白头叶猴。最近的距离，白头叶猴母子就坐在距我们不到10米远的枝头上。即便是用肉眼也已足够将成年白头叶猴头顶上那极具个性的标致性发型看得一清二楚了，有人用“怒发冲冠”形容其气势，我觉得更像贝克汉姆的“莫西干”那样有灵性。母猴怀中的白头叶猴猴宝宝一身金黄，用萌萌眼神好奇地看着人们。“我叫小白，快给我拍照吧！”如果能通人语，小家伙一定会那么调皮地说。

我曾经多次到过广西弄岗国家级自然保护区，那里有另一群白头叶猴，但是因为种种原因，在那里我始终没能那么近距离地看到崇左市一直奉为城市名片的白头叶猴。长久以来，对于白头叶猴，对于这张城市名片，我心中始终有一层挥之不去的隔阂感。因为这次在板利自然保护区的近距离接触，使我改变了以往的看法，让我觉得白头叶猴十分亲切，并与人非常的和谐和亲近。而且，这不是在什么动物园而是在一个自然保护区里，人与猴之间没有铁栏阻碍；我们的对面也不是那个常被本地人称为“吗喽”的普通猴子而是国家一级保护动物白头叶猴，能这样的近距离接触，确实让人感慨万千。

切实有效的保护，不是“包裹”起来护住，而应是与之亲近，与之融为一体。在崇左，我们很庆幸地看到白头叶猴如今正在走进民间，走进我们的生活。比如白头叶猴成为了崇左园博园的吉祥物，人们亲切地称其为“猛猛”“甜甜”；比如以保护白头叶猴为主题的文化周活动广泛开展，以白头叶猴为原型的歌舞被广泛传唱和表演；比如白头叶猴宝宝诞生了，人们会说“‘猴\’开心”以表示因这件事而高兴，因为表示“好”这一意思的粤语与“猴”同音而被故意借用；再比如，保护区周边的群众主动支持建设白头叶猴生态家园，不必说保护山林拒绝砍伐，就连自家庄稼地的边界也情愿一退再退为猴让地……这一切举动，我们都可以看做是崇左人与白头叶猴之间的一种零距离。这一切，反映了崇左独特的生态文化，阐释出一种生存之道，书写的是人与自然的和谐之美——这是我来到板利自然保护区观赏白头叶猴的最大体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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