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忠俊 绘画作品赏析
▲《念青贡嘎日松贡布》?《踏歌高原》?《白狼羌》▼《川藏公路》《白度母》《再见香格里拉》《茶马古道的回声》《岁月如歌》《格达活佛》▲《青藏高原》
(上接第一版)据1982年的人口普查统计,全国文盲和半文盲达二亿三千多万,占全国总人口数的近四分之一。彼时,全国尚且如此,整个甘孜州也难逃文化教育青黄不接的命运。正是基于此种现实,在文化传承的关键时刻,四川省藏校宣告成立。
当时,四川省藏校虽然成立,物资、师资都极度匮乏。由于路途遥远,许多新鲜蔬菜从成都运到竹庆,早已变成了烂菜叶;竹庆土质不佳,教室的泥墙时常渗进雨水;出于种种原因,不少通晓藏文化的高僧大德不愿意走进学校授课,而此时,一些名动藏区的高僧大德已近人生暮年,如不及时“抢救”,培养传人,千年一脉的文化恐就此断流。
师资如此,生源也难尽人意。不少学生未上过学校,年龄、水平参差不齐,加之传统的藏文化在学科设置方面与现代学校颇有差别,这也导致正常教学难以按照一般学校的通行标准开展。
站在承前启后的重要关头,四川民族研究所副所长、藏汉大辞典研究专家土登尼玛四处奔走,出面邀请高僧大德入校任教;时任四川省民委主任的扎西次仁则以民委的名义负责学校办学经费;作为分管教学的副校长,根秋登子严格按照现代的教学理念,重新分设各个专业,设置课程。
根秋登子说,当时,想了一些办法,直接在学生中任命辅导员,负责管理,也负责学业上帮助后进同学。在得知藏区著名的唐卡画师唐拉泽旺已80高龄,根秋登子和学校商议后,遂决定不拘泥于形式,当即安排学生前往德格县巴邦寺拜师学艺,12名学生就此离开竹庆,在八邦寺修习三年。
今天,当年的不少学生早已成业成名,在藏文化的各个领域独领风骚,但谈及竹庆的求学经历,无比感念感慨。如今,在藏文书法领域独树一帜的嘎松多吉曾告诉记者,没有当年老师们的严格要求,没有省藏校刻苦读书的氛围,自己难以巩固书法方面的根基,并加以提高。
而对根秋登子而言,他于当年的省藏校,当年的省藏校于整个藏文化的传承,这其中的关系实难以三言两语总结。对此,根秋登子说:“历史上,在竹庆地区,曾有一所著名的学校,为整个藏区培养了不少学者和人才,所以,上个世纪80年代,重新开办一所藏文学校的时候,选择了竹庆。”
尽管以副校长的身份执掌一所学校,是“组织上的安排”,但根秋登子却由此走向了文化传承的人生之路,他的人生从此进入了一个属于田野调查和学术研究的18年。
四
1988年,根秋登子从四川省藏校调入甘孜州编译局任业务副局长。最初,编译局的主要任务是负责将州内各种文件、条例译为藏文。根秋登子到任后,逐渐着手推动成立图书馆和藏学研究所。
根秋登子回忆:“当时,很多大寺有志,小寺无志,有些喇嘛甚至不知道自己属于什么教派。”宗教文化之脉的传承面临凋零之势,需要及时抢救。
在州委、州政府重视下,在根秋登子和一干同仁的奔走下,州编译局给寺院发出动员书,但寺院范围内能从事此项工作的人寥寥可数。于是,单位、学校里的文化人开始参与这项抢救性的记录工作。
在根秋登子的邀请下,麦波、泽仁尼美、曲尼、仁丹,一大批有志于文化传承的人聚集起来,自带糌粑和酥油,走进大小寺院,记录整理,此后参与人员几度变更、增加。记录整理工作从1993开始,于2001年完成,作为内部资料出版。至此,州内580座大小寺院均有志可查,有史可据,有源可溯。
对于此项具有重大意义的文化抢救、整理工作,根秋登子总结说:“准确性谈不上,只可以看作是抢救性的工作。”在根秋登子主持州编译局业务工作期间,针对德格印经院印版年代早,不够清晰的状况,一项收藏、重新整理德格印经院经板的工作也悄然铺开。后来,作为这项工作的成果,《德格印经院藏传佛教印版集》出版发行,并获得国家图书奖。
1994年,根秋登子的专著《藏族传统美术概论》出版,在我国藏学研究领域最高奖珠峰奖的评选中获得二等奖。这是根秋登子思谋已久的一部书。早年,根秋登子就读中央民族学院,接触到了西方的美术理论,并在研习中国传统美术理论的过程中,逐渐意识到:在藏族历史上,尚缺乏完整、系统的美术理论。
“如果能将藏族传统、零散的美术理论凝结为一个体系,要比画画的价值大。”由此,根秋登子认定了做学术的路。《藏族传统美术概论》完成的同时,另一条路豁然就在眼前,根秋登子发现,藏族传统手工艺研究还是一片空白。而藏族手工艺艺术在民间,在高原的村村寨寨,为了填补这片空白,根秋登子走上了田野调查之路。
与此同时,康巴藏区名噪一时的多个民间学术及文化协会陆续成立,根秋登子是其中的发起人之一。据根秋登子介绍,唐拉泽旺学会开办了20多期培训班,保护、传承唐卡文化和艺术;甘孜州手工艺协会开展了州内手工艺资源普查,并开展民间手工艺大师认定工作,认定手工艺传人50人。
整个90年代,是中国极具变化的年代,经济发展的主旋律让不少人沉浸其中,多少人弃文经商,离开冷板凳,在商海大潮中起起起伏伏,难以自拔。对于这段背景,根秋登子一字未提,根秋登子的记忆集中在一系列文化传承保护的事件上,他的叙述一直很平静,提到当年整理收集时的缺失和不足处,偶尔伴随着遗憾的表情。
2000年,根秋登子50岁,在州政协任副主席,已是副厅级待遇,在这个年龄,在如此条件下,大多数人选择颐养天年,而根秋登子却在没有车,很多地方道路仍然难以通行的情况下,埋首于高原的村寨,继续藏族传统手工艺的考察工作。
朋友不解,家人担忧:年岁渐高,还是算了吧。然而,时至今日,根秋登子前后5次走完整个藏区,田野调查仿佛一条求索之路。对此根秋登子说:“田野调查就是收集资料,越真实越好,时间越长,价值越高,越有生命力。”根秋登子治学的严谨态度源于多年学术交流的“压力”,他告诉记者,日本、法国藏学研究比较早,研究也比较深入。
抛开学术价值和学术兴趣,在根秋登子眼里,开展藏族传统手工艺的田野调查还有着更加现实的意义。根秋登子做了如下陈述:
“手工艺品潜力很大,有文化特色的手工艺品广受欢迎,这是现实市场需要。”“藏族传统手工艺根在藏区民间,这是基础,学习传统手工艺技艺,就要学习藏文,了解藏文化;反之,人们消费这些工艺品也要了解藏文化。在市场经济条件下,手工艺品既能增加收入,也有着传播文化、推广文化的独特价值。”
反观自己寄情颇深的康巴高原,根秋登子说,康区民间文化艺术很丰厚,重点要放在文化的研究和如何传承及发展上。根秋登子说,每每想到故乡,他难以忘记自己幼时走6公里去读书的场景,一路上,道路狭窄,河谷险峻。
藏区今日的新变化让根秋登子颇感欣慰。
在青海,根秋登子接触了不少藏族年轻人,他发现这些年轻人中有人通晓三四个国家的语言,他们也比较热衷文化类话题。对此根秋登子说:“如果文化上有一大批人,文化的传承和发展才能产生良好的效应。”
从田野走向学术,进而将两者合二为一,根秋登子人生中的美好年华无疑属于康藏高原,而他人生最为壮丽的暮年,也必将因为他眷恋的高原而终将显现为一个学者、一个田野考察者对文化的炽热情怀和严谨,并最终被更多的人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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