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家乡事,品故乡情


在颍上,看润河

阜阳日报 2018-01-14 18:26 大字
许辉

由孙口子渡颍西行,过了颍河,就是赛涧回族乡。这里老早都来过,来看颍河,看发大水,看地形地物,看距淮河的距离,看农作物产,还有一次从正阳关过淮河,看唐垛湖新建的崭新的下口门闸。唐垛湖是淮河的行洪区,由唐家湖和垛子湖合并而成,面积100多平方公里。汛期淮河水量过大,就可能开启唐垛湖上口门,让洪水泄入唐垛湖,体外循环,以空间换时间,削弱淮河干流过高水位。

但这次来赛涧,却无由久留。离开赛涧集,大致向西,过王岗镇、垂岗乡,半岗镇,再沿淮河淮北大堤,直进润河镇。润河集是淮河支流润河的入淮口。第一次来润河集,就是在1991年淮河发大水之后,从南照坐人力三轮来的。当时三轮载着我从淮河的淮北大堤来到润河渡口,只见渡口处水位高抬,黄水如原。渡船渡水而去,仿佛去向了遥远未知的彼岸,人心震撼。

到润河集时天已向晚。问了三五位本地人,却都问不出润河在哪里,当地也没有合适的宿地,于是决定去三十公里外的颍上县城住宿。一夜无话。第二天凌晨不到五点我就醒了,起来烧水喝水,又泡了一碗面吃。夜色朦胧中,离店再次前往润河集。清晨的雾汽有点儿大,空气清冷。路边有早起的人家,敞开了家门,有电灯光,让人觉得有同类的存在,心里非常踏实、亲切。

天色发白,逐渐可辨事物了。润河至南照的淮河大堤上,许多人像是晨练而归,脸上红扑扑的,从西而东,急匆匆往润河集方向走去。看他们的脸色和模样,不像务农的农民,很可能是润河镇当地的中上阶层,或中上阶层的家人,或教师等等。这使我觉得新奇。我们在较大的城市生活惯了,城市里的人会有晨练这些非物质目的的举动,在乡镇生活的人也会这样吗?显然也会。

前方出现了水利建筑,离得近了,原来是一个叫陶坝排灌站的地方。我推测,这里可能是润河入淮的节制闸,但只是可能,并不肯定。天色尚早,我打算探个究竟。于是过了闸,离开淮河大堤,贴着闸站,从闸西村路边往南直行,进入田野。田野静谧安详,完全不见躁动。行约400米,看见一位乡村知识分子模样的人,在朦胧雾色中,正出了小村,过了小闸,慢慢往东逛去。这么早的晨,田野里空无一人,我要问人,便只有问他了。我下了车,车里暖和,我只穿着羊毛衫。他在我前面五十米左右往前走。这个距离略有点远,我要是喊他,就要大声,那显得不十分礼貌;我要不喊他,又怕他走远了。于是我紧盯着他,快步接近他,同时又不能让他偶然一回头,看见一个陌生人突然从背后迫近,吓着了他。我紧盯着他,是打算假如他要回头,我就在那个时机,尽量隔着一个安全的距离,轻声细语地跟他打招呼,如果他未回头,那自有他法。

好,一切都在掌控之中。和他相距大约二十多米时,我连着咳了两声。他回过头来。我放缓脚步,和他打招呼,请教他关于润河的事情。我说:这条河是不是润河?他说:你要找哪个润河?我说:你看,东边是润河集,既然叫润河集,那润河在哪里?是不是这条河?他约莫五十岁左右,向我走过来几步,肯定而负责任地说:这不是润河,这是排洪河,你可是要找淮河的支流润河?我吃了一惊。想想看,在乡野这地方,你偶然碰见村里一个中老年人,他甚至在早晨散步,你还能从他嘴里听到准确的河名、术语,他还明白你要干什么,但他又不会像一般的农村人那样刨根究底地追问你问这个是干什么的,这不大大出乎你的意料么?我说:是的,我是想找那个润河的。他说:你还上淮河堤,再往西走,不远,陶坝防洪闸,那就是润河。

呵呵,我大谢了他,上车返回淮河大堤,他则向田野深里逛去,只偶尔回头,往我这边看一眼。十步之内,必有芳草。他是什么人呢?退休民办教师?退休乡镇干部?国营单位退休职工?村干部?在乡村,大概只有这几类人,才有这样的习惯,才能如此气定神闲。

果然不远处就来到了陶坝防洪闸。从闸上往下看,润河场面宏大,水势完全不同于小沟小渠了。我还是想去看润河入淮口的。于是从闸西左拐,沿润河西大堤,向河口方向走。下了淮河大堤,沿润河堤走,堤路越走却越不像正儿八经的路了。堤顶没有进行水泥修铺,如果下过雨,一定是不能行走的。心里多少有些担心,担心大堤上的路会突然消失,那时候想调头,可得费一番功夫了。正想着,前面大堤两边,出现几间土屋,有个蓬头垢面的中年妇女,站在一间土房门口,有一只狗也扑着车徒劳地直叫唤。因为在这里见不到第二个人,我只得向她问路了。

她一直向这边看着。从她身边经过时,我停下车,开了车窗,问她前方的情况。我说:大姐,这可是润河?她说:就是润河。我说:那淮河可在前头?她说:就在前头。我说:润河一直流到淮河里的吧?她说:就是的。我松了口气,她脑子完全是清楚的,甚至比一般的中年农村妇女都清楚。有些中年农村妇女对她周围的情况说不出个一二三四来,因为她们既不留意,也不怎么出门。我问,润河到淮河,还有多远?她说,不远了。我说,这堤上的路能走吧?她说,能走,能走到桥头。桥头?我心里一喜,哈,有桥就有正路了。

谢过她,我继续前行。润河尾闾水面宽宽,河道弯曲,水上的雾汽正在散去,偶有打渔的小船,由薄雾里现出,漂在水面上。小船上多为两人,一人奋力摇桨,一人蹲在船头,也看不清在做什么。我在跨润河的大桥边停下。润河由此东去入淮,那里更有大片低洼的湿地,车是下不去的。桥头的吸沙船和运沙船也不少。不知道淮河和淮河的支流里,怎么有这么多沙,怎么吸也吸不完。

(作者系安徽省文联副主席,安徽省作家协会主席,中国作家协会全国委员会委员,中国作家协会全国散文委员会委员,茅盾文学奖评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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