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游击”收废品越来越难？ 垃圾分类时代到来，“再生资源体系”崛起，传统废品回收行业亟需转型

12月3日，老张坐在三轮车上，漫无目的地刷着手机视频。他的三轮车里空空如也。“等会超市里卖菜结束，再过去看看可有废品卖。”做了18年的废品回收生意，老张早感觉，曾撑着家庭大部分收入的行业，正在日渐没落。“最长的时候一个星期没有活。”说这话时，他又陷入惆怅，“听讲下星期又有一个礼拜雨，不能出来跑了！”

最怕下雨天

阜阳人老张，今年57岁，妻子患有乳腺癌，儿子成家立业。如今，除了老家几亩地每年三四千元的租金，老俩口所有的收入来源，都靠这辆三轮车。三轮车已经破旧，为防止爆胎，他在车里放了一个备胎。

初冬的合肥，冷风已可刺骨。每天早上六点，老张就出来跑货。三轮车驾驶室只有一面挡风玻璃，座位旁挂着一个保温杯，冷了，老张就喝点热水暖身子。这天早上10点，老张的生意还没有开张，他在等超市卖菜结束。“可能会有废纸盒。如果没有，我再去其他地方逛逛，要是再没有也就算了。”

做了这么多年废品回收生意，老张也习惯一天不开张。“经常没生意，最长的时候一个星期也没收到东西，很多时候也就是一天几块钱，几十块钱。年龄这么大了，也不指望发财了！”说完，老张笑了。

“今年疫情，三四月没有开张。”老张说，那时候他和老婆窝在每月几百元的民房里，望眼欲穿。“下雨天也不能出来。”在老张看来，他们这一行人最怕雨天，“三轮车都是敞着的，一天雨，货全湿了。”

一个“人”的生意

老张曾经租过门面，但后来，随着合肥市城中村的拆迁，民房的门面越来越少，他也就失去了固定“阵地”。“现在的门面都那么贵，一天收的钱还没有租金高。”于是，老张干脆开个三轮车走街串巷。

老张说，坚守这一行的人，大部分都成了“流动人”。今年快50岁的老李也靠脚踩三轮车“起家”，做起废品回收生意。老李告诉安徽商报融媒体记者，从脚踩三轮车到摩托车再到小货车，他最后只剩下一个“人”。

和老张不同，老李经常逛工厂区，从几吨到几十吨的废品转卖中赚取差价。“最多的一次收了几十吨废铁。”老李介绍，他如今不需要任何工具。只需了解哪里有货源，然后去和货主谈好价格，再叫来货车司机，付运费让对方把货送到废品回收站，最后进行结算。

老李也做了20年的废品回收生意。这么多年，他目睹一位位同行“转型”：成功的人搞起了大型回收站，靠大宗货源挣钱；还有跟他一样的人，从蓬勃而起的工厂区找货源。“也有不少人干不下去改行了。”在老李看来，以往模式的消失，标志着废品回收的黄金时代过去。

即便是老张，他也放弃了居民区里的废品回收。“一家也就几斤十几斤，太少了。”老张说，现如今他们利润空间被压缩至极点：前几年塑料价格是一块七八一斤，现在塑料价格降到一斤一块一二，废铁行情也在走低。“还有破家电我们回收价没变，但我们卖的价格一台就降了几十块。”

这意味着，在极低利润空间的情况下，要想从废品回收中赚钱，就必须有大量货源。老张有一些固定货源，其中大多是超市等能产生大量废品的场所。“我们基本上不去居民家去收了，小区进不去不说，也赚不到钱了。”

崛起的“再生资源体系”

的确，12月3日，安徽商报融媒体记者在走访中发现，曾经各大小区都能见到的各种废品回收点，如今已经难觅踪影。取而代之的是一个个较为统一的回收站。“我们都是有营业执照的。”合肥市经开区芙蓉路附近一家回收站老板告诉记者。

记者注意到，这些回收站往往都有“合肥市再生资源体系”的标志。据悉，合肥市是全国首批26个再生资源体系建设试点城市之一。截至2019年，合肥全市累计建成规范性回收站点425个、分拣中心96个、循环经济产业园区1个，主城区建成示范性回收亭31个。而在此之前，合肥市曾在全市范围内对无证废品收购点进行多轮专项整治。“2017年一大批没有证的回收站都被取缔了。”一位业内人士说。

此外，合肥市早已开始对废品回收人员进行专业培训。“每年培训有五六十人。”合肥市供销社再生资源管理处曾涛介绍。据悉，培训内容包括再生资源行业发展概况、再生资源行业政策法规解读、职业道德与安全常识。此外，专家还将教授主要废旧物资品种(废纸、废塑料、废金属、废包装物、废旧纺织物、废玻璃、废纸塑铝复合包装等)的基础知识与分类鉴别。

未来转型路在何方

值得一提的是，随着互联网的介入及垃圾分类时代的到来，合肥市废品回收也在悄悄进行转型。“目前合肥市已有了几家企业在做互联网再生资源回收。”曾涛介绍，这些企业利用微信等小程序平台，向市民等客户提供上门服务。

除此之外，在垃圾分类的新要求下，合肥的再生资源也将迎来新的课题。曾涛介绍，他们也在考虑，社区的回收点在新背景下如何与垃圾分类的要求进行衔接。“是进小区主动回收，还是和现在一样继续门店进行回收，我们需要向长三角先进地方学习。”

不过，曾涛也承认，如果提供上门回收的服务，从业者不得不考虑一个现实的成本问题，与单次上门回收的几斤报纸、纸盒来说，人工成本还是比较高的。

实习生 支欣 安徽商报融媒体记者 陶伟 文/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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