拧出来的幸福
□阜阳李芳
记忆里,我生活过的叫田庙的村庄,村子大,人口多。村西头一口井,井水有点咸;村子中间一口井,井水甘甜。村里人大多都到村中的井里挑水吃。我家就离那口土井百十米,夜里有谁到井里打水,桶与水的撞击声,都能听得清楚。天不亮就有人往家挑水,到了天亮,井台边打水的人排成队。40年前的农村,农民住的房多是土坯墙茅草顶,家家厨房前都有一口盛满水的缸,这家人懒不懒,看门口的水缸就知道。后来,农村人吃水从土井改为手压井,这是政府改水改厕的成果。
我们村靠近沙河,打井时,钻杆往地下打两米就有水了,装上管子,安个井头,再装一个手压把,固定好架子,一口手压井就好了。改革开放初期,农村手压井也不是家家都有,因为打一眼手压井二十多块钱,那时候,农村人兜里瘪,不愿意掏钱打井。后来,打一口手压井,政府给补贴,家家才算都有了手压井。从吃土井里的水,到改为吃手压井水,农村的改水算是完成了。有了手压井,土井被淘汰了,村里人怕有家畜和小孩子掉进井里,土井都被填了。手压井的水跟土井里的水一样,冬暖夏凉,只是到了冬天,手压井容易被冻住,用水时得往井口里倒点热水,待冰融化后,才能压出水来。农村啥时候像城里用自来水就好了,直到上个世纪90年代后期,农村用自来水还是天方夜谭。
进入新的时代,我们村也建了水厂,叫大宁水厂,实行一户一表制,自来水管道埋进地下,再进入各家各户。村里水厂通水那天,家家提前把水管接到了厨房和洗澡间,水龙头一拧,水就从水龙头里哗哗地往外喷。那时,我母亲还健在,因为手压井用习惯了,才装上的水龙头她拧不好,要么方向拧反了,不出水;要么拧大了,她又关不住。她笑着对我父亲说,自来水还没有手压井好使呢。我父亲就笑她说,咋不说你不会用呢。后来,我母亲会拧水龙头了,说,还是自来水好喝。村里人吃水经历了从提水到压水再到拧水的3个阶段,担水吃的阶段最长。土井里的水土腥味重,一口井,打水时桶在井里荡几荡,把井水都荡混浊了。手压井里的水因为深度不够,地表层的水质较差,烧水时水垢大,瓶胆里结着厚厚的一层,连杯子里都有脱落的水渍,不渴,就不想喝水。自来水经过消毒处理,纯净卫生,不用加热也可饮用,且不会闹肚子。
村里有了水厂,水管入了户,农家生活中多了一个动词:拧。村里的水是拧来的,水龙头一拧,清冽甘甜的水就哗啦哗啦地流出来了。水是得拧,不拧还真不出水。接通水管要拧,修理水管也离不开拧,打开水龙头还是要拧。拧来的甘甜水,滋润着农家的幸福日子。有了自来水,农家的生活有了新变化。以前房顶上装着太阳能,现在卫生间安装上了电热水器,那些功能开关,得用手来摁:豆浆机,手摁;净水器,手摁。手摁着遥控器,寻找喜欢看的电视频道,摁空调摇控器,摁出清新的凉风。我说不清楚什么叫幸福指数,在我们村,乡亲们用手这么一拧,一摁,幸福指数就从水龙头里和遥控器里蹦出来,挂在了脸上,像盛开的花朵。
那天,我跟弟弟聊天,说起农村这些年的变化,看住房,楼层高了;看穿衣,样式新了;看饮食,营养丰富了。细说吃水这一件最为普通的事,哪能想到自来水会到乡下来?他说现在农村人真是太享福了。一拧水龙头,水哗地就来了;手一摁,十来分钟,电饭煲把饭煮熟了。现在热水瓶也不用,装一个饮水机省事多了。煤气灶取代了地锅,干净又环保,整个村庄看不见炊烟。改革开放给咱们农村带来太多的实惠啊。我那天跟弟弟掰着手指头数了数:农业税取消了,种地有补贴;看病有医保,小病不出村,大病到县医院;年义务教育,减轻了农民负担;老有所养,农民到了60岁以后,月月有养老金……说着,弟弟端起他的茶杯呷一口茶,说,我这杯子里泡的是黄山毛峰。透过茶杯的玻璃,那一片一片细如雀舌的淡黄色叶片在茶水里晃动着,一股清香散开。弟弟的日子过得很滋润。我们在屋里叙着闲话,弟媳妇在院里洗着衣服,洗衣机嗡嗡的转动声,自来水哗哗的流淌声,拧来的甘甜,摁出的幸福,还有我们打开的话匣子,交织出一支新的田园牧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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