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古以前汝颍水系的乱名
胡天生/文 胡乔泊/制图
流经阜阳的两条主要河流——泉河和颍河，古代分别称为汝水和颍水。汝水、颍水历来密不可分。先从河道上讲，它们的发源地同在一个大的山脉——今河南省境内的伏牛山区；流入同一条大河——“四渎”之一的淮河。而且尤为特殊的是：在两河主脉流经处，无论是上游、中游还是下游，它们都有互相连接的支流，关系极其密切。这在《水经注》汝水、颍水篇中记录得非常清楚。另外，这一地域还具有共同的文化底蕴。最晚在殷商时代，这里就具有共同的文明；到了春秋战国时期，这里又是楚文化和周文化互相争夺和交流的地方。长期的交流融合，使这一地区在历史、文化、风俗、习惯、语言、词汇、生活方式等社会各个方面都有着共同之处，从而形成了一个跨流域的亚文化圈。这就难怪古人在提到这两条河流时，总是汝颍双举，难以分拆。魏武帝一句“汝颍固多奇士”（《三国志·魏书·郭嘉传》），成为汝颍流域人士引以为豪的经典名句，直到今天还屡屡被人引用。
但是，在上古时代，汝颍水系与今天的河道有很大不同，这恐怕是许多研究者都想不到的。我们把《水经注》以前关于汝颍水系的相关记载与《水经注》加以对照，就会看出其中的巨大差别。为免枝蔓，本文仅对汝、颍主河道加以研究，必要时顺带提一下有关的支流。需要说明的是：在征引上古时代的资料时，我们必须客观审慎地对待它们，不能“以今例古”，拿现在的眼光看问题，遇到与今天的地理情况不符的材料，就一概否定。只有实事求是地看待上古资料，才能得出符合当时情况的结论。
颍水：上古是一条很小的河？
在《山海经》中，颍水可能是一条很小的河。《海内东经》：“颍水出少室，少室山在雍氏南，入淮西鄢北。一曰缑氏。”郭璞注：“鄢今鄢陵县，属颍川（郡）”，鄢陵县今属河南省。《国语·郑语》载：郑桓公自旧封地东迁，其子郑武公取虢、郐等十邑，其中就有鄢。按照《山海经》的说法，颍水从少室山（今河南境内嵩山的主峰之一）流出，然后流到鄢陵县境内，就没有了。如果按“一曰（入于）缑氏（今河南偃师市缑氏镇）”的说法，则是直接流入洛水，再入黄河，根本就与淮河无关。这与现在的颍河是淮河的一级支流和最大支流显然有着天壤之别。也许在上古，颍水只是一条很小的河，似乎就是现在的双洎河。
那么现在的颍河在上古叫什么？如果我说它才是淮河，你会不会感到吃惊？今河南淮阳县，秦置淮阳郡（旧说为陈郡，误），西汉拆分为淮阳国和汝南郡。淮阳南到今淮河直线距离超过300里，而且中间隔着颍河、泉河和洪河，如果是以现在的淮河命名，难道中间这些河流都不存在？结合古颍水“入淮西鄢北”，我们就可以明白：古人眼中的淮河其实就是从现在的贾鲁河到颍河中下游的这条大河。
这种说法也得到了现代科学的印证。据新华网报道，2012年11月，中国科学院遥感应用研究所研究员刘少创向外界宣布：通过卫星遥感影像分析及实地考察，按照“河源唯远”的原则，重新确定了淮河的源头，在河南省嵩县车村镇境内，最上源的溪流名为东沙沟（在车村镇东沙沟村）。淮河的准确长度为1252公里，比旧说从桐柏山发源多出了252公里。是不是完全颠覆了你对淮河的认识？需要说明的是：东沙沟是北汝河（古汝水上源）的源头，与上古人类心目中的淮河源头不在一处。但是，考虑到上古人类对汝水和淮水的认识（汝水只是淮河的一个分支），那么以少室山为淮水上源在那个时代是正确的。
至于上古的淮河，则被称为“海”，是远古人类流传下来的大海的记忆。姜子牙出生于临泉姜寨，而《史记》说他是“东海上人”；楚国名相孙叔敖生于期思，而孟子说“孙叔敖举于海”，都是把现在的淮河看成大海。这有专文考证，且与本题无关，兹从略。
颍为沙
大约成书于战国时代的《尔雅·释水》：“颍为沙。”意指颍水到下游为沙水，或它的一个重要支流为沙水。这说明当时的人们对颍水又有了新的认识。《水经注·渠（沙水）》谓渠水（又作狼汤渠、蒗荡渠、莨汤渠）的下游为沙水。渠水故道自今河南荥阳市北的古济水上游发源，经中牟县北，至开封市东南折而南流，经通许县东、太康县西，至淮阳县向东南流入颍水。按《水经注》所言，渠水故道大致即今河南郑州以北的索须河和东边的贾鲁河。渠水自淮阳县以下为沙水，自淮阳北向东南流，经今郸城、鹿邑境，安徽亳州市区南部，南流经涡阳、蒙城至怀远县西入淮河（附：汝颍沙水系图）。这段河道，自今亳州城父镇以下今称芡河，城父到亳州西界直到河南鹿邑境内为油河，再朝上游为清河，已经不是《水经注》描述的沙水故道了。沙水上游在河南淮阳，距《山海经》所谓颍水“入淮西鄢北”还有很大的距离，似乎与“颍为沙”之“沙”无关。但渠水是战国魏惠王十年（公元前361年）开凿的人工河，应该是在原有河道（沙水）的基础上改造的。在未改造之前，沙水的上源就有可能延伸到鄢陵县以北（通许、太康之间），从而连接《山海经》所说的颍水。当然，也可能在战国时代已经有人把现在的颍河上游当成颍水了。
沙水又称蔡水。《读史方舆纪要·河南·开封府》祥符县：“蔡水在（祥符县）城东南。自汴河分流为蔡水，亦曰沙水。沙，孔氏读为蔡。”《三国志·魏书·文帝纪》：黄初五年（224年），为水军，“浮蔡、颍入淮，幸寿春。”蔡、颍相连，说明颍水的上游通蔡水。而这个蔡水上古又接《山海经》所说的颍水。《水经注·渠（沙水）》：“沙水南与蔡泽陂水合，水出鄢陵城西北”，正好与《山海经》之颍水相连。这样，《山海经》说颍水“入淮西鄢北”与《尔雅》之“颍为沙”就形成一条完整的河流了。和今天的颍河相比，发源地相同，下游也相同，只是上游的下段从鄢陵县西北拐了一个弯，然后在今河南淮阳仍然流入颍水主河道。
(之一)
新闻推荐
阜阳一男子三次抵押借款715万，潜逃四年后被抓获本报讯11月22日上午，阜阳市临泉县公安局成功抓获涉嫌合同诈骗的网上在逃人...
临泉新闻，新鲜有料。可以走尽是天涯，难以品尽是故乡。距离临泉县再远也不是问题。世界很大，期待在此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