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家珍馐蒸花槐
我常常在记忆深处,仔细找寻味蕾第一次触碰洋槐花的感觉,却总是一无所获。
春至日暖,万物萌动。家乡界首乃黄淮海平原上一座小邑,在春天的绿色海洋里,中原乡间的红砖墙青瓦房宛如不沉的礁岛。庭前屋后的洋槐树舒展着苍枝,柔和的日光穿透青翠的嫩叶,一嘟噜一嘟噜羊脂白玉般的洋槐花熠熠生辉,像是卫士冠帽上点缀的花饰。微风拂过,整个村庄都弥漫着淡淡的馨香。轻轻地呼吸,香味深入肺腑,每个细胞都能感受到无法比拟的畅快。
院墙外碗口粗的洋槐树下,父亲取一根长竿,尽头斜斜地绑上一节短棍,做成一支长钩。他仰首展臂,将长钩挂住缀满洋槐花的嫩枝,用力一折,一段枝叶便飘然而坠。树下长胡子的母山羊摇晃着拖地的奶子,领着左蹦右跳的小羊羔,急匆匆地奔过去抢食。母亲将嫩枝从羊群中夺过来,将一串串花儿撸到柳条编制的簸箕里。
采下的洋槐花放到手压井下淘洗,溜光的木柄上下抬压,冰凉的清水便从出水口倾泻而下。我喜欢捞起陶盆里浮起的小花,将绿萼小心翼翼剥下,轻轻舔舐底端的花蜜,淡淡的香甜便从舌尖的味蕾迅速传遍整个口腔。
蒸槐花是母亲的拿手菜。她将淘洗干净的洋槐花拌匀自家磨制的面粉,然后铺在地锅蒸笼上。柴火吱吱尖叫,蒸气呼呼外冒,洋槐花的香味便充盈了整个窄小的灶屋。已而蒸熟,母亲将粗盐研磨成细粉,匀洒在热气蒸腾的洋槐花上,淋上小磨香油,拌上捣碎的蒜汁,一盘农家珍馐便摆上了桌案。用竹筷夹起一小撮儿放进嘴里细细咀嚼,花香、油香、蒜香、面香融汇在一起,间有微微的甘甜。
城里饭店自然也能吃上蒸槐花。鲜槐花蒸透晾干,便可备用四时,客至则回锅重蒸上桌。我曾经在一家装饰奢华的酒店里毫不犹豫地点上一份蒸槐花,精细瓷盘盛着一撮儿洋槐花端上来,还是那个拌面清蒸、佐以油蒜的做法,却吃不出那种光和雨滋润的自然味道。
立春、雨水、惊蛰、春分、清明,每年春天,气温一日日转暖,我便开始想象乡下的洋槐一树雪白的盛景。蒸槐花,每年能享用的时节前后不过半月,错过其时,则不得其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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