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块云片糕 救了我的命
1944年,那时我才是一个幼龄小童,家在梧州西江南岸的珠品村。村里有一个小果园,几棵柚子树,一小片芭蕉林,养些鸡鸭,种些红薯。父亲每到圩日,就去卖果菜换些日用品。
我出生那年,正是日寇侵华、烽烟四起的国难之时。因此,父亲给我起了个名,叫定国。
有一天,从广州来了一个姓袁的伯伯,他是父亲的好朋友,还送来几包云片糕。他告诉父亲,广州沦陷后,日本军队沿西江公路而上,沿途烧杀抢掠,即将逼进广西,劝我父亲要早作打算。但父亲却舍不得离开以此为生计的小果园。
一天,去广东跑圩卖货的“高佬陆”慌慌张张地跑回村说:“不好了,日本人快到界首(广东广西分界处)啦!”村民们听了好似大祸临头,急忙赶回家收拾东西。乡里的自卫队也赶到各村,通知大家做好撤退躲藏的准备。有的在深坑下插很多竹尖,上面铺满芒草禾秆;有的赶快收拾细软;有的扶老携幼纷纷跑到山上躲藏。
父亲进城未归,母亲抱着我急得惊惶失措。父亲回来时,天已渐黑,村里的人跑剩无几。父亲丟下货担,拉着哥哥,带上几件衣服就拼命往山上跑。母亲则背着我跑进带刺的树丛,再爬入长满芒草比人高的荒地,因为村里许多人都躲藏在这里。
老长辈吩咐大家不要点火、不许出声,如果让日本人发现了,全村人都要遭殃。荒山野岭的黑夜里,蚊叮虫咬又饥渴,全村人在极度恐慌痛苦中熬煎。半夜时分,突然,山下远处传来一阵阵杀猪的嚎叫声。村里的“大胆张”喘着气跑来悄悄说:“日本军队进了村,杀猪杀鸡、翻箱倒柜……”我在母亲背上饥渴难忍,哇哇地哭起来。母亲赶快哄我不要哭,但越哄我越哭。村民们都急了,害怕哭声引来日本军队搜山。父亲用力捂着我的嘴,母亲急得满头大汗没了主意,她咬咬牙对父亲说:“为了大家的安全,把他用衣服包着丟下山沟算了。”
父亲怎么也舍不得,紧紧捂着我嘴,差点把我弄绝了气。这时,哥哥从一件厚布衣的袋里找到几块吃剩的云片糕,赶快拿给母亲让我吃。有了东西吃,我才不哭了,躲在山头的村民才安心下来。
村内火光冲天,日本军队在村里过了夜,天亮后又离开了。我们回到村里一看,大部分房子已化为灰烬,晒谷场上鸡毛、猪血、骨头……满地秽物。我家的小果园也被烧得枝残叶黄,目睹破碎的家园,村民个个悲愤万分。
我长大后,父亲告诉我,当年幸得袁伯伯那几块云片糕救了我的命。可惜袁伯伯在后来到南洋做生意了,不幸病逝于异国他乡。(李定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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