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遗物上的庐州文化密码

合肥晚报 2021-11-28 02:31 大字

○李国衡住宅的精美木雕

○古城砖

○古陶瓷鉴定专家李国刚先生

○当年拆除场景

□柳丝

合肥是个文化厚重、历史悠久的城市,那是有大量史迹证明的。其中,考古发现是重要佐证之一。除此之外,还有收藏家手里的那些珍品,仿佛在向我们讲述这座古城的故事。

金斗河里的遗存

《嘉庆·合肥县志》云:“唐杜刺史作斗门,引肥水入金沙滩,故名。由西水关东注,汇诸池圩水,迤南为筝笛浦,过谢家坝为藏舟浦,又东过蜀源桥、惠政桥、镇淮楼桥、九狮桥出东水关。”

而六安人潘镗在《闭水西关记》里面记载,明朝中叶,刘六、刘七发动农民起义,庐州知府徐钰担心合肥城西北水闸难守,于是下令将水关堵塞。于是,流经城内的金斗河一段再无水源,日渐淤塞。

合肥作为历史上江淮之间首屈一指的政治、军事、经济重镇,成为南北交换过程的中转站,南方的船到此换北方的船继续向北进发,北方则反之。因此,很多东西在运输过程中被打碎,而当时处理这些破碎物最简单的方法便是将其扔进河道里。

著名古陶瓷鉴定专家、中华全国古玩商会常务理事、中国科技大学人文学院特聘教授李国刚老师向我们展示了合肥“金斗城”时期的珍贵遗存。他前后用了10年时间,几乎每一天都在寻找,从金斗河里发掘出大量当时被遗弃的陶瓷碎片,并在北京举行大规模展览,意义与难度之大,被业内评价为“需要一群专家经过数年努力才能完成”。

“从隋唐到宋,中国瓷文化占据很重要的地位,我们可以从瓷片中看出,合肥在隋唐期间曾经的辉煌和古老的文明。”李国刚老师说。

他把自己心爱的宝贝展示给我们看:“这是宋代福建建窑产的建盏,叫黑釉木叶纹茶盏。”

之后他又相继拿出一对来自福建青云窑具有民族特色相对完整的瓷碗,一块印有部分鬼谷子下山图的元青花碎片……

面对我们“原来金斗河里有这么多好东西”的感叹,李国刚老师说:“合肥有了金斗城和金斗河,我们就从瓷片上看到了骄傲。合肥传统文化遗存保留下来的很少,元青花在当时只能被达官显贵拥有,可以反映出合肥的盛况空前,经济地位是不一般的。”

从研究金斗河遗存到现在,他从十多万瓷片中精选出一两万具有代表性的精美瓷片,哪个窑产的,哪个年代的,属于什么种,全都详细完整地记录下来。

当我们问起这金斗河里什么窑的瓷最多时,李国刚老师回答道,八大窑系中吉州窑、湖田窑、耀州窑、磁州窑、龙泉窑等基本都有,但是宋的五大官窑则很少。

不过属于官窑中的定窑却很多,李国刚老师说,这是因为定窑“官民皆用”。官家命令民间烧窑,供给官家。除此之外为了窑炉生存,瓷器也对外经营,因此产量巨大。

古城墙的残留古砖块

我们今天看到的老城区环城马路范围,是在南宋孝宗乾道五年奠定基础的。明朝初年,虢国公俞通海监修合肥城墙,开始在土墙两边砌砖,形成了后来“内层土,外层砖”的城墙结构。弘治年间,庐州知府马金修将老城墙改建成周长26公里的坚固墙体,并疏浚加宽了原有的护城河。此后,合肥老城墙经过不断修葺,城楼屡有加高,橹垛多次加固,但基本格局一直维持到解放初期。

环绕庐州城的古城墙在1951年的时候拆除了。当时,合肥市政协的前身——市协商委员会决定在已经残缺颓废的老城墙上修建环城马路。那么长的城墙拆除以后,居然没有留下一点旧物吗,哪怕是一块砖头?

说起当年拆除老城墙,上了年纪的老合肥至今还记忆犹新。许家辉老人当时在派出所工作,他们单位按照上级的部署,和当时的街道人员以及市里派来的劳教人员一起,从老城墙上往下拆砖。由于合肥的老城墙是采用石灰与糯米汁制成的黏合剂将一块块城砖黏合在一起的,所以拆起来相当吃力。拆墙用的撬杠、榔头、铁锤不知损毁了多少。拆下来的城墙砖头有的拿去砌墙了,有的就是随便一扔,如今,早就难觅踪影了。由于全靠人力一点一点地拆除,整个工程大概用了3年的时间。而城墙的堆土就留在了原地,成了今天环城马路的路基。

2005年底,合肥市阜南西路与环城路交口处施工时,曾经发现了当年拆除城墙时留下来的基石,后又在原第六步兵学校发现了当年部队用老城墙砖盖的营房。曾经还引发了合肥市民重新关注老城墙的热情,许多热心人希望给老城砖找一个理想的“家”。

同样关注合肥古城墙的还有曾经参与过城墙拆除工作的姚崇武老人。

1952年,合肥市计划拆除城墙。为此,还特地举行了群众代表座谈会进行投票。而姚崇武与当时的城市建设局局长陈衡两个人却投了反对票。“我和陈衡局长的想法差不多,我们不希望城墙被全部拆除,希望能保留下来一段或者一个门,陈衡当时跟我说,这些城墙几十年后就是古迹了。”遗憾的是,城墙最终还是按照原计划,于1952年11月份开始拆除。

他家的小花园里还留有几块城墙砖,有残缺不全的,也有保存完好的,其中最让我们感到兴奋的是,在一块城墙砖上还刻有“张思”的名字。“这块砖应该是烧制时制作者留下来的,从字迹来看应该是与砖一起烧制成的。”

姚崇武说,这些砖是他自己在拆城墙时保留下来的。“这些砖对我来说很有纪念意义,所以我一直保留在身边。中途我搬过几次家,然而每次我都拿纸箱子把这些墙砖带在身边,我的孩子们都说我总带着这些破砖多麻烦,其实他们不了解这些城墙砖在老合肥人心中的地位。”

李国衡住宅的精美木雕

文物保护除了依靠正式的官方文保单位,也需要民间的力量。从事媒体和收藏工作的周泳拍下大量照片,记录了曾经的李国衡住宅拆迁画面,以及他从中抢救下来的数百件精美绝伦的木雕构件。

李国衡为李鸿章侄孙,其住宅原位于淮河路李鸿章故居东侧,建于19世纪末,十分恢弘、庞大。但经过了历史变革,百姓分割,拆拆补补,原本数万平米的李氏祖屋后来只剩下由南向北五进的规模。总体格局为民居建筑,梁枋上大量使用鱼化龙图案,大梁两端全部刻成象头,表现“太平有象”。还有一些雕刻,内容有“文王访贤”“三顾茅庐”“渔樵耕读”。

然而辉煌府邸并没有扛过与时代的对垒,李府的屋顶瓦片悉数剥落,逐渐露出建筑的森严骨架。

工人们蹲在梁椽上勉力工作——这是周泳相册中的一幅画面。周泳回忆说,当他路过这片狼藉之地时,地上的场景比半空中作业更让他心寒难忘。“怎么能烧这个?太可惜了!”他对正在生火做饭的工人们这样叫道,因为他们烧的是一件件做工极其精美的木雕。直到现在说起这件事,周泳还是痛心疾首,对已经无法挽回的艺术品无限怜惜。

当时的包工头找了一些工人,不给工资,拆下来的砖瓦能卖多少钱,就是多少钱的工资。“木雕不是工人们在意的,在他们眼中,砖瓦能卖钱,木头不能卖钱,没有什么艺术品的概念。”

于是经历百年的建筑物料,顷刻间都成为被忽略真正价值和意义的变现工具。更可悲的是,木头不能有雕花,否则卖不出去,要将表面凸起的部分铲平,看最后能剩下的木料,若雕得深自然不剩多少,不能卖钱,就落得火中炭的下场,瞬间灰飞烟灭。

当时很少有人有保护古建筑文化的意识,这种情况甚至在全国都很普遍,北京有顶尖级专家因此将很多古代家具称为“废柴家具”。

而当时只是热爱收藏的周泳并没有“捡漏”的概念,只想尽可能地将原本会被贱卖甚至当柴火烧的历史遗存抢救下来。于是他对工人们说,“拆下来,只要带花纹的,我全都要并且不能拆坏。”

周泳找来三轮车和板车,以二十块、三十块的价格先后拉了上百车回家,包括雀替、象头大梁、花鸟人物月梁、挑头等共计301件。有了这个开端,之后他又多次前往皖南,在祁门、歙县一带倒塌了的祠堂里寻出些木雕,跋山涉水运回来,到现在,60平米的仓库里,从各地收回的木雕实在太多,没有地方放置,只能层层叠起来,已经两米多高。

自从将这些木雕从柴火堆里抢救出来,周泳就一直有个心愿,他想将这些东西恢复起来。

如今,我国大力弘扬传统文化,强化文化产业,周泳希望有识之士或机构,与他共同将珍藏20多年的木雕再造一座较为完整的“李国衡住宅”,使这一批饱经风霜的瑰宝重放异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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