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五次乔迁之喜 周福楼

滨州日报 2018-07-19 00:04 大字

周福楼近照。(李振平摄影)

一晃,改革开放40周年了。这40年间,我先后五次搬家,日子如芝麻开花节节高。回忆这段时光,心里总是甜蜜蜜的、喜滋滋的。

第一次乔迁:住上小红房,人情味浓得化不开

40年前的那个初秋,风和日丽。上午八九点钟,靠着我家房屋山墙的竹竿上那挂红爆竹噼噼啪啪响了起来。吉日良辰,似子娶媳女出嫁,一派喜气洋洋。

那年9月,我脱掉戎装,转业到惠民地区商业局工作。红爆竹响过之后,局机关的同志跟我开玩笑:周秘书,咱这是个新宿舍院,你是入住的第一户,新院落、新房子、新家具,里表都是新的,而且你又是商业战线上的新兵,五喜盈门,乔迁大吉大利,是五喜中的大喜!

那时候,正处于计划经济末期,实行的是供给制实物分房。地区商业局与地区供销社分设,商业局另起炉灶,在黄河五路渤海六路路口西北拐角处,新盖了一座办公楼和平房宿舍院。

办公楼启用还没满月,宿舍区各家的院墙正在打地基,屋里已粉刷完毕,雪白干净。宿舍共两大间,里屋是卧室,外屋中间有道隔墙,里头放张单人床,外面放个脸盆架,搭毛巾的铁丝绳都拉上了。小院南侧盖了一座分里外间的小房子,里面是储藏室,外面是小厨房,锅灶都垒好了。

那院墙还没垒起来之前,一排房子五户人家过得像一大家人。夕阳西下,到了饭点,各家都支张小桌在院子里吃,谁家烙了饼,谁家包了水饺,那一排房子的人家都跟着解馋。院墙垒起来了,各家都被一堵墙隔开了,可那情感没被隔开,照常你来我往,还是一大家人。到了晚饭时间,小孩子常跑到别人家吃得蜜口香甜,喊都喊不回去,非大人半真半假地拧着耳朵才回去。

我住上这砖瓦小红房后,手脚变得勤快了,那小院子就跟我现在房子的餐厅这么大,东侧垒的鸡窝,用架网罩着养了几只鸡;西侧种了三棵月季花,分别是桃红、紫红、金黄色;屋檐下,还垂吊着开着小黄花的几株丝瓜,惹得蝶飞蜂舞,房头小柳树上的喜鹊叫喳喳;一群小麻雀落在架网前,争觅鸡爪刨出来的碎糠残粒。冬季,我贴着月季花掘了个小菜窖,储存过冬菜,能吃到来年春天鲜菜上市。

三个月后,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胜利召开,改革开放的春雷响彻大地。我的第一次乔迁,正赶上这台决定中国命运和前途的大戏即刻开场的时候,这是福兆啊!

第二次乔迁:入住行署大院,光景美得不得了

1980年8月下旬,我调入行署财贸办公室,但仍住在地区商业局,骑自行车上下班,酷夏寒冬,风里雨里跑了一两年。那期间,经常跟着领导到各县搞调研,检查工作。尤其去滨县蹲点,总结财贸工作“五到户”这个改革典型,早出晚归很不方便。组织出面,几经周折,很快给我在行署大院安排了一套住房。

在行署大院,我这套房子位于西边那条路西侧的最北端,吉利数字:六号,是行署宿舍区建的最早的几座楼之一,三层,两个单元。当时,那房子是借鉴了大城市最先进的图纸,略加改进后盖起来的,戏称“三室一廊、两背一阳”。“三室一廊”,即三个卧室,一进门,有一条八九十厘米宽窄的走廊,大胖子一个人走正合适,瘦一点的两个人可以并行;搬运个厨子、柜子等大件家具,得从阳台上用绳子吊到屋里去。“两背一阳”,即一个直通阳台的向阳间,既是客厅又是卧室;两个背间,一大一小,大点的能放两张单人床,小点的能放张一米五宽的双人床,如有两个孩子和老人都能应付得了。

因为那房子在最北端,紧靠小花园,百花争艳,鸟语花香;路两侧,绿荫如盖;离办公大楼八九十米远,上下班两分钟,透过办公室的窗户,能看到我家的北窗……老乡、战友见了,开玩笑说:“福楼可是‘高干\’啊!”我晓得这是在“闹”我,但心里还是美滋滋的。

第三次乔迁:住进行署大院“第二代房”,买下40%的产权

1986年11月,我由地区经委财贸基层科科长晋升为地区经委副主任、党组成员。当时,正处于探索国有企业改革的前奏期,广泛开展工业企业的管理升级活动,白手起家,从零起步,忙得焦头烂额。

住进“三室一廊、两背一阳”的房子还不到半年时间,行署办公室行政科的同志找到我,说:现在组织考虑给你调换一套稍好些的房子,抽空拾掇拾掇,尽快搬过去。说真的,调换房子的事,我一点思想准备都没有,有些喜出望外。

新调换的这套房子,是行署大院的“第二代房”,比先前住的那套房子在设计布局上有了较大改进:一背两阳,没了走廊。背间是次卧,两个向阳间,一间是通阳台的客厅(搭张床,可以住人),一间是主卧,宽绰了许多。楼下还有一个带小院的储藏室,安扇门,存放个东西很方便,也很安全。人口多的,收拾一下还可以住人。

1991年,我们地区的住房制度改革起航,成为全省第一家推行公有住房以售为主改革的地区。1993年,我自掏腰包买下了这套房子40%的自有产权。现在看,这尽管是一小步,但这是一步历史性的跨越。

第四次乔迁:住上了“旅级楼”,拥有百分之百的个人产权

1997年寒冬,正值我任职地区体改委主任、党组书记一周年的时候,我的住房从四号楼调到了八号楼。

满大院的人都知道,这八号楼可了得!相当初,对有资格住上这三幢楼的划了几条硬杠杠:一是老红军、老八路;二是18级以上的行政级别、享受副厅级待遇的老干部;三是行署委办局任职时间长的“一把手”。

由此,大院里的人们都称这三幢楼是“旅级楼”。我不晓得行署办公室的同志是怎么计算的,我任体改委正职才一年,但任副职时间长,有十个年头,而且是1950年代参加工作的,入伍时间早,就把我画到这个圈子里来了,真是高看了。就这样,在腊月二十三过小年的那天,我们全家高高兴兴地搬了进去,住上了“旅级楼”。

这“旅级楼”与行署实验幼儿园、行署伙房一路之隔,与行署门诊所一幢楼之隔,与惠民大众报社(今滨州日报社)一墙之隔。走几步,就出南大门,对面就是剧场街,买利津水煎包、滨县锅子饼、北镇顺子肉、广饶肴驴肉,给孙子买糖葫芦方便得很。

我调换到“旅级楼”后,又跟房改扯上了关系。这套“旅级楼”,比我先前的那套房子大出了20多平方米,那房子已交了40%自有产权的款项,换了这套大房子,还需再补交这20多平方米40%自有产权的差额,没等人家催促,就赶紧把这块差额交付补齐了。

2002年,滨州市住房制度改革进一步深化,向住房百分之百的个人产权、完全实现住房商品化和货币化迈进,这在当时已成一种潮流。按照规定标准,各家各户又都补交剩余60%产权的差额。当房主们领到那盖钢印的紫红色《房产证》时,悄然间,一个历史形成的实物分配型住房的旧体制、旧制度已经结束,一个由市场配置住房资源的新时代已经到来!

第五次乔迁:西区大开发,住进了花园式家园

进入21世纪,滨州市作出一项载入史册的战略决断:实施西区建设,市委、市政府整体西迁,带动建设一个新滨州。

一时间,距老城区十多华里的旷野里,包括市政大楼在内的一座座楼盘铺展开来,伸着长臂的塔吊盘旋在蓝天下,戴着头盔的数千工人挥汗如雨,夜晚工地上也一片灯火……

盼望已久的一天终于到来。2004年8月初的一天,西区建房指挥部在市政府礼堂举行选房仪式。开始选房前,我担心全家人早就看好的“意中房”,被他人挑走,心里一直忐忑不安。可到了选的时候,由于我选房的分数较高,排序第11位,进去以后,一看房子坐落分布图上,那套“意中房”还在静静地等着我,只用了几秒钟,就把“小红旗”插在了那套房子的空格里!从此,我和老伴有生之年的生活空间就定格于此了。

西区开发,带动了整个滨州的大开放、大发展。我和老伴晚年有幸在这方热土华丽嬗变的时节,住进这样的环境里颐养天年,是改革开放赐给俺的福啊!

(作者系原滨州地区经济体制改革委员会主任、党组书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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