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在“消失”，两位退休老人耗时3年、跋涉2000公里用照片记录历史———为小脚女人拍“影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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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宝玉在一位老人家中拍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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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修云，1929年生，广饶县丁庄镇王署埠村人，有 4个子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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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氏，1931年生，沾化县人。曹亚兴在辽河农贸市场抓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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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英，1926年生，垦利县胜坨镇崔家村人，生育4个子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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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脱去鞋袜之后的小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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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儿庄古城展品，平头金莲，鞋头尖锐向上平伸，不翘不弯，流行于苏鲁一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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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岁的冯宝玉至今还记得1957年的一天。从淄川突然传来母亲去世的消息，70岁的姥姥为此迈着三寸小脚，带小宝玉徒步35华里山路，去送母亲最后一程。
那双蹒跚在山路上的小脚只能用后跟着地，因为疼痛，不时要停下来往鞋里塞点杨树叶子。
对母辈的深刻记忆伴随他们一生。自2010年年底，退休老人冯宝玉和他的摄影好友曹亚兴耗时3年多，行程2000公里，为400多位小脚女人留下了影像。
A
耗时3年拍摄400多人
2010年12月1日，在策划近2个月后，冯宝玉和曹亚兴在广饶县丁庄镇宋圈村拍下了第一组照片。
这个自发、自费的“摄影二人行”此后持续了3年多。两人都不会开车，由他们的儿子闲暇时充当司机，走访了东营市内外66个村、3处居委会和2处养老院，甚至根据老人的现居地一路寻访到潍坊、济宁，成功拍摄400多位小脚女人。这其中，年龄最大的被拍摄者111岁，最小的71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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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伟大又平凡的母亲们”
广饶县陈官乡斜里村的周玉英，出生于1908年，已于2012年去世，是冯宝玉和曹亚兴印象最深的老人。
周玉英一双三寸金莲，是6岁那年开始缠的。在她的生活年代，女人若是一双大脚，无论长相再好也无人肯娶。脚趾被折断，经由六七尺长的裹脚布缠住，再用针线缝住，年幼的她曾经为此数夜痛哭，直到14岁那年才不再剧痛。
迈着这双小脚，周玉英一生挑水推磨，扛锄下地，养育六个儿女，百岁寿辰那天，老人五世同堂，单是直系亲属就达150多人。老人的孙辈都已经无法想象，走路都蹒跚的奶奶是怎么养大了儿女，又是怎么挺过战争和贫苦年代的种种艰难的。
“她们太普通了，像草一样，在这片土地上劳作生息，从没想过自己的命运。”冯宝玉强调：“这也正是她们伟大的地方，向前追溯，我们哪个人不是小脚老人的子孙呢？”
C
要出影集留住历史记忆
“就摄影技术而言，我们一点都不专业，大可去拍些花花草草打发时间，我们为什么要拍这个？”冯宝玉和曹亚兴自问“不论水平，但求记录”，因为小脚老人这个群体正在消失。
“缠足”之风相传最早始于南唐，距今已有1500年。而据史志部门记载，东营最早出现“缠足”的地区是广饶县，其次是利津县，距今至少也已1000多年。直到1911年辛亥革命后，这一风气才被废止。东营目前90岁以上的女性全部为缠足小脚，也有部分人只有七八十岁，这部分群体至少在万人以上。曹亚兴和冯宝玉不定期回访被拍摄者发现，拍摄名单上每年都有人去世，再过20年，这部分群体可能会彻底“消失”。
两人从400多位被拍摄者中挑选出100人，计划出版一本名为《小脚女人》的影集，为这一群体留念，他们表示：“就像一位摄影家曾说的，摄影所能做的是尽量把今天的一切，以我所能，多多保存下来，这也是我们所理解的摄影的本意！”
（记者 李晓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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