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名词作家张宾普:为乡土大地写鲜灵朴实的歌
作为一个从乡村成长起来的词作家,张宾普是幸运的,他的作品屡屡获得生茂、铁源、姚明等著名作曲家的青睐,并多次入选全国小学音乐课本,这让其歌词在传唱上有了生命力。而这种幸运又是他所应得的,因为张宾普从来没有离开过乡村的创作土壤,从来没有离开过儿童的精神世界。
本报记者刘雨涵
买盐打油的钱
买了音乐书籍
已退休10年的张宾普仍在坚持歌词创作,但现在他有了一个更重要的身份——乡村文艺志愿者。退休后,张宾普回到了自己成长的村子,他的回归让小乡村的文艺氛围热烈起来:组织演唱队,下村送文艺,到学校、街道演出,举办书法班等为艺术爱好者传授技艺,年近70岁的张宾普亲自张罗了这些文化活动。“我干了一辈子的群众文化,到现在还是离不开、闲不住,这些工作都是无偿在做,因为我对文化工作太有感情了,能够为大众服务做奉献我就乐意。”
张宾普出身于一个地道的农民家庭,但他从小就有着一颗热爱文艺的心。“这可能是受我母亲的影响,她虽然文化水平不高,但是特别爱听书、看戏,每当有剧团到乡里来演出,她都是太阳还老高就搬着凳子去占地方。”参加工作后张宾普进入了乡镇文化站,在这里他的文艺天性得到了释放,因工作需要而开始的歌词创作让他找到了人生的归属。
“搞群众文化活动就需要自己编写创作一些节目,写一段歌词就可以直接拿到舞台上用,这比创作诗歌、散文、小说等更直接,我也就产生了兴趣。”而创作歌词不是单纯的文学写作,还需要对音乐的旋律、节奏等了然于心,不识谱、不懂音乐的张宾普就开始自学钻研,他常把妻子交给他买盐打油的钱买了音乐专业书籍,抱着这些“大砖头”回家就是一顿狂啃。“根本没有什么老师来教,完全就是靠自己的悟性。”甚至有好几次妻子夜里听到他在说胡话,以为他生病了,仔细一听才知道这是他在琢磨歌词,而这种疯魔的状态却让张宾普乐此不疲。
1981年,张宾普自费办起了全国首家乡级文艺刊物《乡村歌声》,他搜集整理了大量乡村歌曲和民间童谣,也给热爱音乐的农民、教师等提供一个发表作品的园地。“通过与基层创作者的交流,对我自己也是一种学习,在创作上很有帮助。”就这样,张宾普慢慢找到了歌词创作的规律。“想要写好歌词并不简单,既要通俗上口、短小精悍,又要有文学性、有诗味儿,受到的限制要比诗歌、散文多得多,好比就是‘戴着镣铐跳舞\’,既不能太朦胧,让人不知所云,又要有味道、有意境,这才算是好歌词。”
对生活细细观察
写出有生命力的词
上世纪80年代,张宾普所在的齐河县是产棉大区,当棉花大丰收时,农民们的喜悦之情溢于言表,这激发了张宾普的创作欲望。于是他写下了《七月八月看巧云》这首作品:“七月八月看巧云/棉乡看云景色新/白云铺大地/云海托小村/人影点点云中走/花团簇簇衬白云。”这首语言朴素、格调清新、生活气息浓郁的作品一经发表,就引起了著名作曲家程太的关注并为其谱曲,后又被著名歌唱家于淑珍选中进行了演唱,让这首歌曲迅速传遍全国,成为中央广播电台的常播曲目,并在1983年获得了全国“海峡之声”征歌大奖,被收入《全国流行歌曲99首》。
《七月八月看巧云》的成功极大鼓舞了张宾普的创作热情,此后他好词不断,许多国内知名作曲家都青睐其作品。由铁源谱曲的《俺的丈夫是建筑工》获得全国词曲创作大赛二等奖,任秀岭谱曲的《好地方》获山东省第二届“星光杯”优秀奖……而这其中与张宾普合作最多的要数生茂,这位写出了《学习雷锋好榜样》《马儿啊,你慢些走》等经典歌曲的著名作曲家,为张宾普谱曲50多首,生茂在写给张宾普的信中称赞说:“你的作品生活气息浓,形象生动,有让人想象旋律的空间。”在张宾普看来,必须要熟悉生活,才能够产生创作的冲动,歌词必须要从大众的语言中提炼出来,人物必须要来源于日常接触到的形象。在他的作品中,缝织粮袋的姑娘、编囤编笆的小伙、赶车的大伯、磨镰的二嫂等都是他亲见亲历的,因而写出来格外有生命力。
张宾普目前已经有近1000件作品先后在《歌曲》《词刊》《儿童音乐》《上海音乐》等报刊以及电视台、音像社发表,50多次获国家省市奖励,其传记收入《中国音乐家词典》等50多部辞书典籍。《在那桃花盛开的地方》的词作者邬大为称赞张宾普的歌词“充满了强烈的时代精神、浓郁的齐鲁风格、飘香的黄土气息和鲜灵的农民语言”,著名词作家阎肃为张宾普的作词歌曲选题词道:“躬耕原不离乡土,勤作常出百姓家。借得灵泉一泓水,浇出千枝万朵花。”这些同行大家的评价都是对张宾普的最大肯定。
成为孩子的知音
让童谣有童趣
除了乡土作品,儿童歌曲也是张宾普深耕的沃土。在儿童歌曲尤其是乡村儿童歌曲乏人问津的当下,张宾普却一直坚守着这块创作阵地。由张宾普作词、铁源作曲的《苇叶船》早在2003年就被编入人教版、湘艺版全国小学音乐课本,由他作词、生茂谱曲的《浪花娃娃》《小老鼠上灯台》后又被西南师范大学出版社编入全国小学音乐教材,这让张宾普看到了自己创作的价值。“作品能够发表当然高兴,但是能够收入小学音乐教材那意义就更不一样了,如此一来我的作品发挥的作用更大了,流传度更广,这种在创作上的贡献可以说是实现了人生的价值,那种喜悦是难以言说的。”
“俊丫丫,头戴花/捉蝴蝶,到西洼/蝴蝶飞进竹篱笆/喇叭花儿排排站/手拉手儿想喊话/俺知道,俺知道/叔叔种了一畦瓜/进去踩了心疼呀/喇叭花儿点头笑/夸俺是个好娃娃。”张宾普在1977年发表的这部处女作《捉蝴蝶》就是一首童谣,而正是这首作品后来让他获得了生茂的赏识,两人从此结缘,合作出了许多佳作。《小老鼠上灯台》是大家都耳熟能详的一首童谣,经过张宾普的改编,更加充满了童真趣味,“小老鼠上灯台/举着喇叭叫起来/吹灭了灯/蹬翻了台/称王显能好自在/摇头又摆尾/喝油又吃菜/吹吹打打正高兴/一只花猫扑过来。”诗人石祥称,从张宾普的儿童歌曲中可以看出,他是孩子们真正的知音。
张宾普之所以能够一直保持童心未泯,是因为他从来没有脱离孩子们的世界,他会经常到学校里和小朋友们呆在一起,与孩子们聊天,听孩子们唱歌,了解他们的兴趣爱好,熟悉他们的语言和世界。张宾普说,儿童歌曲看似简单,其实并不好写,“现在很多人写出来的作品往往并不是儿童的东西,没有童真、童趣,还是成人的作品,这样的儿童音乐就是不成功的。必须要用儿童的语言和思维来写,从儿童的角度出发而创作出的夸张手法,才能够是合理的。”
张宾普,著名词作家,历任乡镇文化站站长、齐河县文联副主席等职,曾担任《艺苑揽萃》主编。代表作有《七月八月看巧云》《月亮之外有双星》《好地方》《听房》等,创作的儿童歌曲《苇叶船》《浪花娃娃》《小老鼠上灯台》等多次入选全国小学音乐课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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