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家乡事,品故乡情


月亮地,月亮地

德州日报 2013-12-02 16:53 大字

蓝蓝的一枚圆月,把周围天空晕染成白色而且间着些蓝韵,下面是笔直的榆树,月光从树缝里洒下来,夜色被分割成白的和黑的。在榆树下的“月光地”里,有个小孩,定定地站住,低下头看着自己的影儿,忽然狡猾一笑,猛地跳走,想趁影子不注意,甩掉它,可影子像看透了他的花招,仍旧紧紧跟他。他站定,影子也站定,他跳开,影子也迅速挪移。没办法,小孩咬着手指,狠狠地思考。

这个小孩就是我。

小时候在老家,经常玩这种一个人的游戏;即便到现在,我仍然觉得,有月亮地的晚上,才是乡下最具诗意的情景。

譬如一个通常的夏夜。暑热一下子被夜风赶走,清爽占领了整个夜晚。在一个大脸盆子里,姥娘给我冲了凉水澡,穿了裤衩,赤着背,躺在月亮地,在月亮管不着的地方,使劲踅摸一颗时隐时现的星星。姥娘则坐在身边,拿一把小蒲扇,轻轻地摇动,为我驱走侵扰的夜虫。姥娘眯着眼,微笑漾满脸庞,但看不十分清晰,只感到一些慈祥的神韵。明月,姥娘,榆树和我,一起形成了一幅月夜乘凉的美图。静谧、清凉、闲适。

再就是长大后,八月十五以后的秋夜,一堆带皮的玉米从地里运进来,堆在院子里。晚上,一家人就围着它扒“棒子皮”。远远一盏门灯疲惫地亮着,秋天的飞虫,围着它,不知疲倦地飞。我和父母扒开一个个玉米,投到一边,皮子扔到身后。堆起的棒子皮一会儿像小山一样,隆起在身后。月亮出来了,越爬越高,水一样的光辉普天价落下来,裹挟着浓浓的秋凉,让人想起了 “天街夜色凉如水”的句子。但这样的夜晚,“卧看牵牛织女星”是不能的了,也许牛郎织女躲到月亮的身后去了罢。我累了,索性躺在棒子皮上,闭了眼,感受那淡淡的月和清清的凉。会有一只蠕动的胖乎乎的虫子爬到我的耳朵上,它太笨了,傻傻的,已经被我捏到手指里了,还痴痴价扭动身子。我能猜想到,它那微小微小的嘴脸,露出的一定是很纳闷的神情。再就是蛐蛐,在这如水的月夜,得了神通一般,前腿弓,后腿蹬,落到棒子皮上,发出啪啪的响。我困了,开始闹着罢工。娘为了哄我,走进屋里,神秘秘地出来,手里捧一个大苹果,塞进我手里。困意顿消。一家人,有说有笑地扒棒子皮,竟显得别有一番情趣。 “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今夜月明人尽望,不知相思落谁家”,诗人客居遥远的他乡,被这银色的月光感染了,想起自己的故乡来,聊发思乡之情,而我则没有这种离索之悲。

月亮地,讲究明暗清晰。斑驳的树影落在月亮地上,随着树的摇动,缓缓移动。有时,我跳着想踩那一个影,可是刚跃上去,它却移走了,我的脚又有了它的影。真后悔,那时没搞到足够的学问,否则一定也能写他几首月亮一样鲜亮的诗出来。

月亮地,它拒绝路灯、霓虹灯,也拒绝嘈杂、纷扰,铺下的全是银白色的安谧。没有一点声音最好,当然有一些哗哗的杨树声也可以。乡下的月亮地,就像是刚刚沐洗过的姑娘,洁白的皮肤,着一件淡蓝色的短衫。

怀念诗一样的月亮地,我憎恨这热热闹闹的灯。是它们混淆了黑夜与白昼,刺啦啦的光蛰伤着眼。纯粹的夜是丝毫找不到的。长年住在城里的人,谁见过纯粹的月亮地?就算现在的乡下,也竟寻她很难了。

真希望能扯一片天幕下来,把这讨厌的灯全部遮了,只剩我一个人,像小时候一样,跳到月亮地上,低下头,跳起来,踩自己的影,嘴里还能念诵姥娘教给的儿歌:月亮奶奶,好吃韭菜;韭菜乔(很)辣,爱吃黄瓜;黄瓜有种,好吃油饼;油饼挺香,爱喝面汤;面汤忒烂,好吃鸡蛋;鸡蛋腥气,爱吃公鸡……

(石勇 齐河人,1977年3月生,现供职于中共齐河县委宣传部,德州市作家协会会员,齐河县作家协会副主席兼秘书长。作品散见于《齐鲁周刊》《联合日报》《德州日报》《华夏文坛》等报刊,出版散文集《月亮地》。 )□石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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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河新闻,新鲜有料。可以走尽是天涯,难以品尽是故乡。距离齐河县再远也不是问题。世界很大,期待在此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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