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家乡事,品故乡情


卑微的生命,卑微的生命

德州日报 2012-10-25 17:14 大字

我们习惯于仰视伟大和崇高,却往往忽略与自己同样的卑微者,更有甚者会摆出倨傲的样子,向他们宣示廉价的优越感——这真是大错而特错。一次偶然的遇合,给我当头一记棒喝,让我窥见了卑微生命那饱满坚实的内核,并为过往的矫情而深深汗颜。

我居住的城市,经常有一些破衣烂衫的流浪者、乞丐、拾荒者,每每遇见他们,我都抱以极大的同情心,略有“表示”。我不否认自己的同情出于百分之百的真诚,但我还是在不自觉中用俯视的、怜悯的目光看待他们——想一想,我就为自己的浅薄感到羞耻。事实证明,尊严于强者更像一件装潢门面的奢侈品,而对于卑微的生命则是抵御冷漠、捍卫人格的甲胄;尊严,他们其实一点也不匮乏,缺少的只是世人对他们尊严的承认,所以他们要为呵护好这盏风雨飘摇的灯火,承受超出常人许多的苦痛,并付出更多的努力。

去岁夏日的一个傍晚,我和朋友在街头一个烤羊肉串的摊子上小饮。初上的华灯,变幻的霓虹,匆匆的人流车流,混合的声响……这是同往常貌似的世相,却又在相似中发生着诸多不为人察的改变,这便是生活,被我们麻木的心灵忽略了的生活。炭火映红了烤羊肉串的汉子的脸膛,他“啪啪”击打着两把肉串,带起的火星“噗噗”乱飞。

我和朋友在对酌中,各自有了些酒意,彼此说着不着边际的话,心里很是受用。

这时,在被各种灯光切割着的夜色里,我猛然发现,一堆含混不清、无棱无角的“东西”正在马路上蠕动,黑乎乎的一团,大约一分多钟,才挪移到摊子前。我简直要立起身子了,我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那“东西”竟直起了腰,开口道:“大哥,你的刀该磨磨了吧? ”烤肉的汉子似乎和他很熟识,从屋里取出两把刀,俯下身递给他,他也努力往上提着自己的身体去接,两只眼睛从黑黑的模糊的脸庞中分别出来,闪闪的。随后,他便匍匐下去,身子几乎贴在路面上,双手有规律地运动,沙沙地磨起刀来。他的脸已完全埋进了浓重的阴影。

我借着驶来驶去的汽车的灯光,打量着他——他的身下是一辆四轮小车(铁的?木的? ),贴着地面,不足10公分高的样子,上面放着或挂着一些小零碎;光着脊背,上面抖动着亮晶晶的汗水。

我停下手中的酒杯,定定地看着他。他浑然不知,好像已经忘记周围的世界。我无法看清那双正在劳作的手,那该是一双怎样的手啊?它是一对桨,挣扎着划动,把这个残缺的躯体和一颗同命运抗争的心,从茫茫人海,从生活的险滩激流,摆渡到此岸,它被粗粝的路面硌疼过,它被锐利的玻璃划破过,它甚至被皮鞋和自行车碾轧过,也许它是这世上我见过的最丑陋的一双手,布满疮痍,还粘着灰尘和肮脏的痰迹,——却也是最强悍地表达了生命欲求的一双手。

“沙沙沙,沙沙沙”,这细碎的声音穿透了嘈杂,落进我空旷的心里,令我惊讶的是其中听不出任何叹息和怨尤,有的是平缓流动的溪水,潺潺复潺潺,有的是轻轻地吟唱,像风吹过广袤的原野,有的是低诉,像小雨触摸着柔柔的沙滩……

我的蠢蠢欲动的同情心,被那堆黑影震慑住了。

两把刀,足足磨了半个多小时。他直起僵硬的身子,抹一把额上的汗水,愉快地把两把刀碰了碰,发出锵锵的金属声,又把拇指放上去试了试刀锋,然后满意地交还主人。

在收钱时,两人发生了小小的争执,他说什么也要把人家多给的几角钱退回去,而那烤肉的汉子却很无所谓,奚落着他:“呔,你这人心眼忒小,下回少给你几毛不就行了吗? ”他笑笑说:“下回说下回的嘛。”烤肉的汉子忙得顾不上回话,他提高了声音喊道:“把钱给你压在炉腿下了——”

我一直望着他被“船”渡进迷蒙的夜色,或许他还要不停地问下去:“大哥,您的刀该磨磨了吧? ”

(赵方新,齐河县马集镇尹庄人,现就职于齐河县广播电视台,出版有长篇报告文学《乡村涅槃》(合著)、散文集《翠微集》,中国报告文学学会会员,山东省作家协会会员。 )

□赵方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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