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产业链上做活“农”字文章
[摘要] 德州现代农业走向何方，压力何在？我市省人大代表建言要健全完善“产业、生产、经营”三个体系——
□本报记者王贺
今年的省政府工作报告提出“发挥农业大省优势，开拓乡村振兴新路径”，首先必须“聚焦产业兴旺”，加快构建现代农业产业体系、生产体系、经营体系。作为农业大市，我们如何结合报告精神，在现代农业上迈出新的步伐？目前我们在现代农业方面的种种尝试，还面临哪些瓶颈制约，如何解决这些难题？
细化分工可培育并吸纳大批新型农民
从单体最大的智慧农业大棚项目到投资数亿元的土蛋鸡自动化养殖基地，近两年临邑县围绕“做强一产”，先后引进一批世界领先的智慧农业项目，成功走在德州市现代农业发展前列。高端项目投资大、产出高、用工少，但这些“高大上”项目如何由点及面，带动当地农业结构调整？帮助大批农民摆脱落后的生产方式？这是很多人关注的问题。
立足高端项目，依托农业产业化龙头企业，逐步延伸产业链条、扩大产业规模，推动行业专业化分工，最终创造大批新岗位，进而逐步将传统农民变为新型农民——这是省人大代表、临邑县委书记林春元给出的答案。
在整个德州现代农业的大布局中，各县市区都有不同侧重，临邑县走了一条城镇化倒逼农业产业化的路径。“满足人民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需要，就得改变农民的生活方式和生产模式。只有群众的收入是可持续的、是增长的，才能支撑日益成熟的城镇化生活。 ”林春元说，临邑县在这方面“两条腿”走路，一方面抓了一批以“边角经济”为主的“短平快”项目，结合脱贫攻坚，以两次“大会战”的形式集中唤醒闲置土地等农村“沉睡资源”，以此创办一些产业项目，带动农民增收致富。另一方面，就是引入成熟的产业资本。“高端项目不是政绩工程，他们的价值在于打通了技术、建设、管理、运营、市场各方面的瓶颈。 ”林春元举了个例子：比如，当地的养鸡项目，过去一家一户养几万只鸡，市场的问题、防疫的问题等所有的风险都由农户承担。当地投资数亿元的土蛋鸡项目上马后，养殖户可以凭养殖经验到该项目当一名管护工人，因为这个养殖项目几乎所有工作都由计算机控制，工人的劳动强度很小、风险也全部由企业承担，工人月薪四五千元，可能比过去搞个体养殖赚的更多。“资本入驻后，农业会变成一个大的产业体系。具体说，就是产业细分，从种到收，再到流通、加工、销售，我们把每一个环节切开，每一个环节都是一个完整的产业，农民可以根据各自的特长和能力进入不同的环节，这样就成了产业工人。虽然还在农业这个大产业中，但已经和过去的农民截然不同了。 ”林春元说。“产业的高度发展，必然会把很多村落串联起来，加速产业社区、产业小镇的形成，其余村落我们将着手打造特色乡村，发展乡村旅游等，让农民在自己最熟悉的生活方式中增收。 ”林春元说，当前，他们的首要任务就是扩规模，让农民切身感受到现代科技、现代管理、市场化给农业带来的变化。同时，也要加强对农民的培训，他们会建设一所职业学校，把群众最需要的专业设置进去。
加大农业基础设施投入是对合作社雪中送炭
一家一户的传统农业生产模式，难以应对统一的、高度竞争的大市场。对此，2017年8月25日，德州市委、市政府出台《关于推进农村党支部领办创办土地股份合作社服务农业适度规模经营的实施意见》，明确农民群众可用土地入股土地股份合作社，获取相应分红等有关政策。说到党支部领办创办合作社，省人大代表、夏津县双庙镇范楼村党支部书记杜海霞是个先行者。“2016年，我们就办起了民恒博种植农民专业合作社，当时村干部们筹款50万元，购置了7台大型农机，号召村民以土地经营权入股，首次分红每亩地700元，二次分红为剩余利润的50%，社员能享受减免肥料费用、农机具使用费等优惠政策。 ”杜海霞说，因为是党支部带头，当时就有近百户村民参股，每亩地当年就拿到约千元分红。 2017年，合作社又开始种植富硒草莓，如今已建起占地9亩的6个扶贫草莓大棚。“富硒草莓很受欢迎，靠市民采摘就全卖完了。月销售额能超过8万元，可以帮助1000多名贫困群众脱贫。 ”杜海霞说，成立合作社，不仅入社群众能得到实惠，关键是村里群众采购种子、农药，对外销售作物，有了一个统一的平台，能够使村民顺利融入市场化的农业生产经营体系，收入也比以往有了提高。“村里没有入社的群众，我们合作社一样以零差价帮他们采购种子、化肥，协助他们种植，群众每亩地的成本能节省100元左右。 ”杜海霞说。
杜海霞表示，合作社模式虽然好，在扩大规模上却遇到了瓶颈。建合作社百姓认可，问题出在沟和渠上。“现在农田水利条件比以前好多了，但仍然离自动化有不少差距。合作社虽然生产效率提高了，但一般只有十几个工作人员，如果没有高效的灌排体系，几百亩地很难短时间浇完。 ”杜海霞说。
问题的根子在于运营模式。“我们跟家庭农场不一样，他们的利润是自己的，一般资金也比较雄厚。我们的出发点在于带动农民脱贫致富，利润绝大部分要分给群众，这样集体积累就比较少。但要改造几百亩耕地的灌排设施，投资得几十万元，这是我们难以承受的。 ”这次参加省人代会，杜海霞专门提交了关于改造小型农田水利设施方面的建议，也是出于对这个问题的考虑。“我这次的建议，是希望政府或有关部门能够为发展较好、带动能力强的合作社，提供一定的水利建设配套资金，让我们有能力提升一下基础设施条件。这个建议如果能变成现实，那真是帮我们解决了大问题。 ”杜海霞说，打造现代农业生产体系，党支部领办创办合作社是其中重要的一环，应该获得更多的支持和关注。
拓宽融资渠道，加速农业产业化进程
“一直说发展现代农业，可现代农业是什么样子？目前最先进的农业生产经营模式，在以色列、荷兰、美国、日本，但我们现在大多数农场主和农业公司负责人，都没有去实地了解过。他们不知道今天的现代农业什么样，更不知道明天的现代农业该往哪里去。 ”省人大代表、临邑汇欣果蔬家庭农场主李培智，多年从事花卉苗木和蔬菜深加工行业，目前他的公司在临邑建有两万亩园区，集观光旅游、种苗生产和食品深加工于一体。对于发展现代农业，他有着自己的视角和看法。
本次省人代会，李培智提了两个建议，一个是组织德州的农业企业负责人和农场主到国外考察学习，另外一个是希望政府对进口农业机械进行补贴。李培智说，中国很多粮食作物的机械化程度和国外相比已经没什么差别，但在水果、蔬菜种植上，机械化程度大多不高。“如果没有机械化，就称不上现代农业。水果和蔬菜采摘都是劳动密集型行业，种一亩大蒜或圆葱，人工费就要500元，但使用机械的综合成本只有30元到50元左右，前者是后者的10倍多。 ”李培智说，“先进的生产模式必然离不开先进的生产设备，目前最好的农业机械大多需要进口，其价格比国内同类设备要贵3到5倍，随便一台都要上百万元，这给我们带来了巨大的资金压力。 ”
资金问题，是制约大批农业企业快速壮大的关键所在。“除了设备，我们的大棚投资更高，可能一次建设到位需要占用几亿元的资金，一切顺利的话，这笔投入也至少需要5年时间才能收回。”李培智表示，目前农业企业在融资方面可选择的渠道很少。“如果政府拿出一部分资金，帮助企业进行担保、融资，我们的设施农业可以更快壮大起来。 ”李培智说。
除了资金，基础的应用型人才缺乏，同样影响农业企业的发展。“我们现在通过控制光照、水分、温度，可以根据市场需求量的大小，前移或推后蔬菜的上市时间，仅仅这一点，利润就十分可观。但这也要求我们一线操作人员具备一定的技术水平，目前能够熟练应用先进农业生产设备和技术的产业工人还很少，我们引进的技术骨干一般都要送到国外进行数月乃至半年时间的培训才能投入工作，这也是影响我们加速扩张的因素之一。 ”李培智说。“农业产品是生鲜食品，过去有辐射半径的限制，但随着我国物流业发展到一个新水平，这个瓶颈已经被突破，未来必然会有越来越多的社会资本进入这个领域。 ”李培智表示，未来现代农业的竞争，必然是品牌的竞争，如何提高自身知名度，树立良好的企业品牌形象、德州如何树立良好的地域品牌形象，这同样是需要深入思考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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