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疆的河鲈和狗鱼
□蒋 林
在北疆晃荡,就到了富蕴县境的额尔齐斯河畔。
这条河,来历于阿尔泰山脉。雪水从南麓下来,在新疆境内潺潺了一段,然后往西北一拐,就朝着哈萨克斯坦方向去了。它落脚在哈国了?不是。额尔齐斯河到了哈萨克斯坦境内,形成了斋桑湖,然后继续外泄;水路漫漫,长途跋涉,竟入了俄罗斯的鄂毕河。然后呢?然后北上,从鄂毕湾,进喀拉海,最后,归宿于冰雪遮盖的北冰洋!瞧瞧,它从雪山走来,又向冰海奔去;一路迤逦,款款而行;它真是一条美丽“冻”人的河。
新疆境内的额尔齐斯河盛产河鲈。河鲈,在北疆的俗名叫做五道黑。它的身体两侧,各有五道竖立的黑纹。它的体型与我们常吃的“鳊花”有点相似,但是鳊花比它更“扁”一些。额尔齐斯河的五道黑,是当地人夸口的一个重要内容,当然要尝尝才对。
鲈鱼,海鲈或河鲈,我当然都吃过。以经验论,要么香辣剁椒清蒸,要么油炸烹酒焗香,都应该很够味。尤其是河鲈,肉质细腻,用温柔或者粗暴的烹饪方法待之,均能得其鲜美。五道黑出自雪水所化的冷水河里,肌体在低温下生长,不急不燥,悠然自修,所以造化肉质的时间是足够的。若是把五道黑比作闺中娇娃,显然不合适;但我在咀嚼中,一时又打不出更妙的比方,来赞美它的鲜嫩,只好放任自己不正经了。
富蕴县城不大,却是个北疆的旅游重地。但是,市政建设看起来与旅游名声还不够配套。好在天很安详,该蓝蓝,该白白,该在秩序里的一点儿都不乱,就觉得,此地是无比地安静和安全。在一个哈萨克毡房的小酒馆里,我与几个同伴点了酒菜。酒是富蕴特曲,菜是牛羊肉和时蔬。我们边喝边聊,小眯着,不着急,五道黑才是重点。
它来了。一个汉子托个大瓷盘伸进酒局,说:哎,正宗的大盘五道黑,来咧!大家跟着起哄:好嘞、来喽!很江湖的样子。它是五条,长有半尺,油炸过,料汁汪汪的。仔细端详:觉得油炸的金、辣子的红、葱末的绿和蒜子的白,真是好看。微微一嗅,觉得淡淡的酸、微微的辣和飘浮的香,真是好闻。一尝,嗯,这油炸的,还真是好吃!
这赫赫有名的大盘五道黑,外焦里嫩,皮酥肉软,落齿有声,舌搅出味。而尝的这个味儿,酸的是番茄酱,辣的是尖红椒,香的是孜然粉,它们围绕和浸淫着河鲈的胴体,果真就酝酿出名副其实的小鲜肉。汉子看我们吃得贪婪,显然很满意,说:“我们这里的五道黑,不用醋、不用糖、也不用味精,只用西红柿酱,还有蜂蜜和孜然,加上生抽、料酒、辣皮子,先炸,后炒,再烩,最后用大火收汁,哎呀呀,大盘子一装,香的横(很)!”是香,的确很香,比我吃过的其它鲈鱼都好。鱼比鱼,也能气死鱼的。我觉得,这道菜的要害,除了鱼肉鲜嫩,关键之处,就在于孜然粉的使用。孜然这东西,别处也用,但我觉得,就是没有新疆用的那么写意,那么举一反三,那么出神入化。想一想,羊肉串以及其它烧烤,要是没有孜然粉的加入,还有意思吗?其理,大约相当于——嫁闺女,要是没陪像样的嫁妆,还有意思吗!孜然粉,其实,就是新疆菜系的勾魂粉。
不过,孜然粉是怎么用在五道黑身上的呢?细节我不晓得。
我还有一点点遗憾。五道黑炸过之后,又淋上浓汁,最大的“生理特征”就被覆盖了;五道黑纹,一道也不见。要是清蒸,会有怎样的视觉效果呢?想了想,仍是个难题——就算清蒸,也得在鱼身上划几个口子,好入葱姜之味,那五道竖纹,还不是模糊?嗨,管那些作甚?只要不用别的什么鱼冒充五道黑就好。
沿着额尔齐斯河继续西北行,到了布尔津,还吃了另一种鱼:狗鱼。它的学名叫白斑狗鱼,俗名叫苏联火箭。这个名字没叫错,一是额尔齐斯河在前苏联境内的那段,狗鱼盛产;二是这鱼要是立起来的话,还真像一支蓄势待发的火箭。其实,在我看来,白斑狗鱼的尖翘嘴巴和修长身体,倒有点形似我们家乡的梅白鱼,也叫翘嘴白或参条子。我们家乡的梅白鱼,味道也是呱呱叫的。说是梅雨季节那几天,鲜鱼出水,如若不用,不消一个时辰,鱼肉就会化成一滩白浆!我们家乡的梅白鱼,是娇滴滴的小家碧玉,而这个“苏联火箭”,却是淡水中的狠角色。不仅猎杀它鱼,而且还自相残食,也算是水里的“战斗民族”吧?不过,它的味道实在不差,我品尝了两条,也是烧烤的,过口不忘。因为它无鳞、细皮嫩肉、酥脆香软,所以,咀嚼起来,非常快活。头、尾、里、外,一点儿也没浪费。
要是用五道黑来红烧、糖醋、或水煮,不晓得会有怎样的口感?要是用白斑狗鱼做咱们安徽天长的一道名菜——鱼羹汤,说不定会比草鱼(即鲫鱼)好吃。嘿,那鱼羹汤呀!
只是一想,已觉无比柔滑、津唾横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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