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家湾的“吃”文化

滁州日报 2019-10-23 06:48 大字

□窦宝珍

美食总是与美好的岁月结伴而生。全椒县袁家湾老街因文化积淀丰厚而闻名遐迩,其中独具风味的小吃见证着它昔日的繁华与富庶。

儿时的记忆里,最令人嘴馋的小吃首推黎家兄弟的面点,用现在的话来说,那是藏在袁家湾小巷里的中国味道。当然,还有李记酒馆的蟹黄包、酱牛肉,襟襄楼的鲜辣兰花干、五香蚕豆、瘦瘦花生米。

黎家兄弟,人称黎老四、黎老五,和我家是老邻居,母亲让我喊“四大”“五大”。后来长大了,渐渐地跟着大人们直呼其名,他们代表着两样老字号手艺。论起拿手的,黎老四是馄饨,黎老五是烧卖、汤包、手擀小刀面。

黎老四是挑着担儿卖,一头是铁锅,可以下馄饨;另一头分两层,上面是调料、肉馅和馄饨皮,下面是干柴。担儿在肩上,手中的竹板敲两下,吆喝一声:“馄饨吃——”余音似乎能绵延到半夜。现在想想那时的馄饨,好像嘴里还有鲜味。没有味精,全凭秋油(酱油)、猪油、蒜花等调料,八分钱一碗,七几年才卖到二角一分。即便如此,我平时是吃不上馄饨的,只有生病时,母亲才买一碗,我连汤都喝得干干净净。所以有时想吃馄饨,我竟然宁愿生病。

黎老五家的汤包,一口咬下,鲜汁流出,肉味四溢。吃汤包是有技巧的,不然会烫着舌头,要用门齿在半边咬一个小洞,吸着汤汁,细品其味,然后才大口吃。吃烧卖也如此。每年大年初二,父亲才买给我们解馋。至于小刀面,大人们叫板面,因手工揉擀,面皮有韧劲,再一气呵成切下来,很见刀功。当时只听到案板上“咚咚”声,瞬间就变成细条了。这样的面条儿下锅久煮不糊汤,入口有嚼劲,若打上鸡汤,入口顺溜喷香。它还可以做成盖浇面,有鲍鱼浇、鸡块浇和小肉浇等。还有饺面,就是馄饨、板面各半,下在一个碗中,花同等的钱吃两样。

也许是性格迥异,才会形成兄弟俩手艺的各有千秋。“四大”黎老四不善言语。“五大”黎老五不一样,身材高大,性格外向,性情爽快,最爱干净,每天早市结束,总要洗一把,冲掉身上、头发里的面粉,去掉满身的葱姜和油味。特别是夏天,早市一下来,他就钻到襄河里洗澡,不时扎猛子,博得在河沿淘米洗菜的女人们阵阵喝彩。

黎式兄弟的母亲黎奶奶也不闲着,每天早上一桶蒸饭,有咸味和甜味的。还做枣泥米饭糕,就是把糯米饭加上桂花蜂蜜、红枣泥,捣成糊状,放在模具中成型,然后切成块,每块五分钱。夏天,枣泥米饭糕入口香甜、透凉。因我上学时经常包蒸饭吃,黎奶奶的样子记忆犹新,头戴黑色帽勒子,身着有些发白的蓝粗布大褂,手不停嘴里吆喝:米糕——蒸饭——。细辨是合肥口音。

李记酒馆的蟹黄包也有讲究。襄河大螃蟹上锅蒸熟后,用刀把蟹肉剁碎,和先前剔下的蟹黄和在一起放入锅里,兑鸡汤熬成糊状,再加进调料,就变成鲜美无比的包子馅了。他家酱牛肉的口感取决于一锅老酱汤,汤的调料全凭大厨手感。酱牛肉不能煮得过火,要有嚼劲。肉片要切得薄一点,每一片都连筋带肉,待浇上浓香的卤汁,就可称上品了。茶客在对面襟襄楼茶馆听大鼓书,常点这道菜。襟襄楼每天下午和晚上都有大鼓书,台上故事曲折动听,茶客们有时听得落泪,真所谓“听书看戏流眼泪,为古人担忧”了。

襟襄楼茶馆其实清晨就热闹起来了。落座的有溜鸟的老人,赶早市的生意人,还有老街商铺的账房先生和富裕的闲人,大多是熟客,或品茶享受,或唠嗑议事,后面老虎灶上热气腾腾,一派悠闲的景象。茶馆里有十几张八仙桌,人多时每张桌子四方客满。见客人来了,跑堂的伙计就高声喊:上客啦!您坐好!然后放下茶碗,依次摆上四小碟茶点:兰花干,五香豆,瘦瘦花生米,油炸干。还要其他的可自己选。安顿好客人,伙计就提着长嘴铜壶,在茶桌间穿梭,熟练地倒茶续水。里面是闲谈声、茶碗与盖儿清脆的碰撞声,门外是油条、糍粑、小笼包、豆腐花的香味,共同吸引着四方来客。

襟襄楼隔壁是沈中和酱菜店,几间大面铺,进门右手边是红木柜台。酱铺后面是厢房,中间是天井,放置着几十口大缸,里面是豆腐和各种酱菜。“沈中和号”酱菜色、香、味俱佳,有“酱菜之魂”之称。各种蔬菜用他家的方法腌制,吃到嘴里嘎嘣响,余味悠长。逢年过节或赶集,店里最繁忙,在门口就能听见伙计们杂乱的脚步声,在木地板上咚咚响。

每当老街从晨曦中醒来,店铺卸门板的碰撞声,邻里相互问候声,码头工人上下货的催促声,铁匠铺里有节奏的铁锤声,油坊里榨油工人整齐的吆喝声,叠加在小吃的叫卖声里,组成了悦耳动听的交响曲。

而时过境迁,许多店铺、楼馆都歇业了,如今只有黎老五家早点作为袁家湾“吃”文化的唯一守护者,年年岁岁延续着,味道始终如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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