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椒古文人乡贤与独山的不解之缘
从全椒县二郎口镇梅花垄至古河镇方向,沿浦合公路行约十余里,在左前方一片绿色田畴之中,突然平地拔起一座山峰,孤峰秀起,直插云霄,笑傲平畴,方圆几十里没有任何山峰或岗丘与之相连,大有“孤怀独往,不求苟同”之势。这就是昔日全椒文人墨客情有独钟的人文名山——独山。
明代泰昌版《全椒县志》记载:“(县西南)六十里为独山,萃然不与众山接,迤逦而上,可二里许。四无遮障,北望陡山、车毂,东则如方、鸡笼,南则昭关、石门,黄山蔓延,小岘浮槎,实游目骋怀之一胜也。”独山海拔仅159米,但因独山立于平畴之上,容易给人造成视觉上的冲击。独山是我县仅有的火山地貌,专家考证认为是死火山,山顶有岩浆喷涌的印迹,山上苍松翠柏,遮天蔽日,原有汉高祖庙、古塔及杨行密(852年―905年,字化源,原名行愍,庐州合肥人,唐末著名政治家、军事家,五代十国时期吴国奠基人)祠,可惜年久皆不存。近年专家勘探,独山蕴藏优质大理石矿和绢云母矿,其中绢云母矿品种之高世所罕有。乡民盛传独山腹中藏宝藏,似乎也不为无据。
独山因其“孤怀独往,不求苟同”的特立独行之态,引起了全椒历代文人雅士内心的共鸣。按朝代顺序,全椒古乡贤与独山结下不解之缘的第一人当属宋代著名的隐士雍存,他隐居不仕,以读书自娱,居住在城南,号“南郭先生”。托迹由夷,淡然人境,以县有独山,更号独山翁,以示狷介,平时以文史自娱。喜为诗,感物辄赋,寄兴闲远。
第二人为雍存的老朋友徐徽,他是宋仁宗嘉祐四年的进士,授承议郎,知无为军,迁提举利州路常平(地方官,掌利州路常平仓及贷放钱谷事),抗疏得谢,以左朝散郎致仕。居县独山,自号“独山居士”,两人在独山诗酒自娱,并与宋哲宗绍圣年间的曾肇相与为文字交。徐徽曾集唐宋以来文人词可传者为一编,书名为《滁阳庆历集》,曾肇为之作序。其后唐恪编《庆历后集》,亦取(徐)徽诗文载之。其诗深沉典丽,当属大家,文亦渊雅,惜多散轶不存。徐徽是进士出身的文人官僚,其父为太子右赞善大夫、赠太常博士、朝议大夫的名宦徐象贤;其文友曾肇为北宋著名的政治家、文学家,时任滁州太守。
与独山结下不解之缘的第三人叫盛晏,号少庄,明代人。他性格耿直,厌恶科举,也看不惯官场的腐败和尔虞我诈,“喜独山幽远”,便在独山脚下建起了茅屋,过着耕读自娱、不求闻达的隐居生活。据说盛晏善于识人,于接谈中定其人成就,屡试不爽。
第四人为明朝万历庚辰进士、职方郎中、诏赠尚宝司少卿、邑人杨于庭(全椒六镇人)。杨于庭,生感异梦,颖慧举神童,十二入邑庠,十四加饩(给予粮食之类的生活资料,即享受廪生待遇)。初名云齐,盛古泉奇之,曰:“吾以伊(尹)傅(说)期子,莽大夫不足侔也。”为易今名。莽大夫指西汉辞赋家杨雄,字子云,他在王莽时官至大夫。杨于庭初名云齐(向杨子云看齐),太仆寺少卿盛古泉认为他是宰相材料,不该与杨雄相等。只可惜杨于庭时运不济,命途多舛,有负盛古泉之期望。杨于庭致仕回乡里,建大观书院,传道之余,于某年秋天,登临独山。独山岫云片片,飞鸿冥冥,激起诗人内心的共鸣,想起自己空有贾谊、祢衡之才,而实处其境,不禁咏诗一首,诗曰:
跂余望之岧峣巅,欲往恰值秋风妍。
不是峰峦无拱向,只缘培嵝见巍然。
鸿穿落日冥冥去,岫度归云片片悬。
登眺不胜今古慨,弥衡贾谊为谁怜?
杨于庭还作过一首关于独山的诗,题为《观诸流坝望独山憩小庄别业》,载于明泰昌版《全椒县志》,此不抄录,足见他对独山的钟情之深。
第五人当属吴敬梓二伯曾祖吴国器。吴国器字玉质,号懒翁。吴敬梓家族是明清之际著名的科举世家。曾祖辈吴氏昆仲共五人,四成进士,唯老二吴国器布衣终老。吴国器因遵父命任家政,选择了务农一业,与四兄弟业儒相比,独山的“独”,更能表达他的心境。所以他在四兄弟分别到县城发展后,独选择独山,作为其居所。国器虽不入儒林,但学问却是很好,精《邵子》、《皇极》诸书。尝曰:“主静持敬,圣贤之学所难者,心恒耳”,做袁了凡“功过格”,善否悉记,以自刻励,时人有“半仙”之誉。和妻子滕氏椎布操作,隐居独山,足迹不入城市。食淡数十年如一日,举宾筵,年六十一,无病而逝,人称仙去。清初诗坛盟主王士祯闻之,作题为《用韦寄全椒道士韵追赠全椒吴仙人国器》诗以赠之:
先生谢人世,逍遥友园客。
时登云外峰,自扫峰头石。
山深不知晓,采药恒日夕。
兴尽下山时,香杳麏麚迹。
吴敬梓祖居地在二郎口镇梅花垄附近的西墅草堂,距独山很近,他的高祖吴沛和曾祖吴国对弟兄五人有可能经常游览独山。吴敬梓的三伯曾祖、清顺治己丑进士、江宁府学教授吴国缙曾作过一首《独山》诗:
临空出地迥,致雨接云低。
莫道孤峰小,千山一望齐。
独山以其“孤怀独往,不求苟同”的孤傲特色,非常契合怀才不遇的文人墨客们特立独行的性格特点,极易引起他们内心的共鸣,这就是全椒古文人乡贤之所以与独山结下不解之缘的主要原因。
□秦德
全椒独山管锦泉/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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