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娘家 □刘璐
正月初二、初三,大部分地区都有回娘家的习俗,嫁出去的女儿带着丈夫和儿女回娘家拜年,格外喜气和热闹。作为出嫁的女儿,我对“回娘家”的理解,更多停留在切切的思念和浓浓的感恩之情上。
2021年的春节,是我出嫁后的第二个春节。因为新型冠状病毒疫情的原因,第一个春节是我与丈夫单独过的,同两边的父母分隔三地,“回娘家”成了一种心中念想和奢望。今年的正月初三,我的母亲带着我的父亲“回娘家”了,而我人生第一次“回娘家”只能推迟到大年初四。
那天,我与丈夫办了一些年货,带着未满周岁的孩子,一大早就赶到我的父母家中拜年。一路上,丈夫开着车,我抱着孩子坐在后排,喜悦情不自禁地流露到上扬的嘴角上,脑海中不断飘过那首生动喜俏的《回娘家》旋律,心里盼着车开得快些再快些……
父母显然对我和丈夫的首次“回娘家”特别重视,很早就起来了,洗菜、剁肉、烹汤……我们刚到家门口,老两口就听识脚步和说话声,提前打开了大门,满脸笑容地迎了出来,一把接过他们的外孙,又是抱,又是亲,喜悦得像是两个老小孩。一时间,父母的笑声、我与丈夫的笑声、孩子的笑声交汇在一起,让这个本来就不寒冷的喜庆春节,更充满家的亲情和温暖。
坐在家中熟悉的沙发上,看着父亲与丈夫微笑交谈、母亲与孩子逗笑亲热,我的心中豁然:原来这就是“回娘家”呀!记得,曾经读过《诗经·葛覃》,其中有云:“言告师氏,言告言归。薄污我私,薄浣我衣。害浣害否,归宁父母。”诗经中的女子,不论是割草煮麻还是浣衣织布,都惦记着回娘家探望父母的事,急切之意、思念之情,溢满诗篇。自古以来,出嫁的女儿都有思归之情,这是人之常情。我又何尝不是呢?
家里热闹一阵子之后,父母又重新回到厨房洗、切、蒸、煮、炸的忙碌之中,我和丈夫一边逗着孩子,一边吃着父母准备的糕点小吃,时不时帮着打个下手。闻着厨房飘出的饭菜香,看着父母忙碌的身影,我突然觉得自己是那么幸福知足。
很快,丰盛的年饭摆满了餐桌,除了我最爱吃的,更多了不少丈夫爱吃的东西。“一个女婿半个儿”。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是我父母对我丈夫的疼爱,甚至比对我的疼爱更细心、更在乎。作为老人,他们自然希望看到女儿开心幸福,而女儿的终身幸福与这“半个儿”是分不开的。
我与丈夫组建家庭之后,不论是我的父母,还是公公婆婆,都对我们家庭的帮助很多,因为我们平时工作比较忙碌,从洗衣、买菜、做饭到带孩子,他们都任劳任怨,不求回报。对他们的付出,我和丈夫一直是铭记在心的,也总会用自己的方式来对待他们,表达孝敬之情。这次“回娘家”让我对“孝”有了更多理解。
吃饭之间,丈夫以茶代酒频频向父亲举杯,母亲在一旁给我和丈夫夹菜,时不时给坐在“宝宝椅”上的外孙喂几口香甜米饭,开始说起她带父亲“回娘家”事来。说到孝,我的母亲便是这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的典型代表。她出生在滁州一个小镇上,因为外公外婆有工作还做些小生意,所以她从小家境比较好,外公外婆对她的管教也十分严格。小镇上的人,普通又朴实,外公外婆是这样,我的母亲也是如此。那种代代相传的做人品德和家庭观念,特别是对长辈的孝顺、感恩,在母亲心里扎根很深。
我母亲“回娘家”,不光会在每年的大年初三,只要腾出一些空闲时间,她就会拉着父亲,大包袱、小行李地回一趟。每次都会带上外公外婆最爱吃的糕点、最爱喝的饮料,还有她提前几天就烧好的几个硬菜。她常跟我说:“外公外婆年纪大了,除了帮助你们这个小家庭,我和你父亲还要照顾我们的长辈。毕竟跟你们生活的日子还长。”每当听到这些,我的心里都会被感动,也会有些感伤。人都会老去,我的父母也正在老去,我们对父母的孝,只靠“回娘家”是远远不够的。
谈笑之间,一桌美味佳肴被风卷残云般的“消灭”了。饭后,母亲破天荒地提议,让我陪她去看部电影《你好,李焕英》。这部电影在今年春节档非常火,讲述的是女孩贾晓玲和母亲李焕英因观念不同,经常发生争吵。但母亲的突然离世让贾晓玲后悔不已。一次“意外”令贾晓玲穿越回25年前,来到了母亲的年轻时代,带着对母亲的亏欠,贾晓玲为母亲展开了一场圆梦计划。在我父亲和丈夫的支持下,我和母亲把家务和孩子交接他们,愉快地到电影院,认真看完了这部感人作品。随着电影故事情节的带入,我和母亲同其他观众一样,都被电影击中了泪点,哭成了泪人。女儿贾晓玲在母亲遭遇车祸后回想起与母亲有关的种种,意识到“我当你一回女儿,让你高兴一回都没做过”,这是贾晓玲的遗憾。意外回到1981年遇到还没有成为母亲的李焕英之后,贾晓玲为了“让李焕英高兴”做了很多事情,弥补了她内心深处最沉重的遗憾。
这部电影碰触了我和母亲最柔软的部分——母女亲情。回家路上,看着曾经年轻美丽的母亲,被岁月催着老去,我的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在被电影感动落泪的掩饰下,偷偷流下了几滴心疼母亲的泪。
孩子在外婆家美美睡了一觉后,我和丈夫带着孩子跟父母告了别。返程路上,我把那一天“回娘家”的心里感受讲给他听,告诉他自己对“回娘家”有了更多体会。
听完我的话,丈夫也跟着感慨,我们父亲母亲那一代人,经历了社会从贫穷到富裕的巨大变迁,最知人世冷暖,也最懂礼孝仁义,而我们这代人,生活条件比他们好,什么都有了,却容易缺失最真挚的情感。现在,懂得了珍惜,就应该抓紧时间去孝顺父母、感恩亲朋,我们也要用自己的行动为我们的孩子做出榜样。
是的,余生相陪伴,好好经营我们的婚姻,好好对待我们的家人和朋友,以后的人生路我们陪着他们慢慢享受、好好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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