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修与浮槎山泉

肥东晨刊 2019-06-12 09:06 大字

□任声权

欧阳文忠公(字永叔,号醉翁、六一居士)是大文豪,谪居滁州其间写下的千古名篇《醉翁亭记》,一直为世人称颂。据说,《醉翁亭记》的开头原本花了好多笔墨,描绘滁州四周的山。最后这些描写都删削成了“环滁皆山也”5个字,简练中见隽永,成为散文史上的名句。

欧阳修出生于1007年,嘉祐二年的1057年,已届知天命之年的欧阳修,做了礼部贡举的主考官。这一年,他不仅以翰林学士身份主持进士考试,录取苏轼、苏辙、张载、程颢、程颐、曾巩、曾布、吕惠卿、章惇、王韶等十几位对中国文化史产生深远影响的名人,造就了中国科举历史上的“第一名榜”,也就在同年,他收到了李端愿李侯送来的浮槎山泉,并当即写下《浮槎山水记》,流芳百世。

浮槎山在慎县(今肥东梁园)南方三十五里的地方,有人叫它浮巢山,也有人叫它浮巢二山,这出自佛教、道教的某些说法。山上有泉水,以前谈论水的人,都没有提到过这里的泉水。浮槎山、龙池山均位于庐州界中,比较它们的水质,龙池山的水远远比不上浮槎山的水。

浮槎山的水,是李端愿李侯发现的。嘉佑二年,李侯凭镇东军留后的身份,兼任庐州太守。于是游览金陵,登上南京钟山,随后又登上浮槎山。到了山上,发现有石池,池水涓涓流淌,十分可爱,大概就是《茶经》作者陆羽所说的乳泉、石池漫流那类的水。他试着喝泉水,味道甘美。于是对照地图记载考证,并向当地老人询问,知道了这水的来历,将此水送给远在京城的欧阳修。

欧阳修接受了李端愿的请求,赞之为“乳泉”,而浮槎山上的清、白两泉,也因为欧阳修的文章从此闻名。他回信给李端愿说:李侯可以称得是个贤达的人。

“凡物不能自见而待人以彰者,有矣;凡物未必可贵而因人以重者,亦有矣。”有些东西不会自己宣传自己,却等到人们发掘才得以彰显出名,这种情况是有的;有的东西不一定十分珍贵,却因为善于发现的人而得以贵重起来,这种情况也是有的。故欧阳修愿记其事,以备后来的人知道发现此泉此景的初始者。

李端愿出生名门,攀登高山,不耻下问,走遍了幽深隐蔽的地方,到达了常人不能到达的地方。他同时获取的东西可以说是超乎想象。这让我想起了王安石在《游褒禅山记》中所记“世之奇伟、瑰怪、非常之观,常在险远”的思想,而浮槎山泉就是在这“奇伟、瑰怪、险远”之处的发现,不可谓不“一动其心”,视为天下之乐。

世有伯乐,然后有千里马。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同样,世有清泉美景,良山佳酿,它们幽幽散发着美的光芒,却一直在等待发现它们的人。浮槎山也一样,纵使“金龟望海”、“松林涛声”,纵使“伏波万状”、“响鼓震天”,也需要一个庐陵太守的发现和守护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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