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来安看树

四川日报 2021-01-22 06:07 大字

风土

□徐迅

在来安遇见苏北兄,突然想起他的“找字”之说。说某年某月某日去某地采风,他在房里写几个字便出去;写几个字便出去。朋友问他干嘛去了,他说找字去了。这回,我看见苏北背着一个挂包,挂包里揣一本杂志,杂志里卷着一支毛笔,感觉得他像是真的找字来了。我也来了来安,但我到来安不是找字,而是看树。一要看那一片池杉林,二要看那一株“皖东银杏王”。

见过杉树。杉树生长在山上,绿绿的。绿色的叶如剔了肉的鱼刺。杉树长得笔直,显然是人工栽植。杉木树呈尖塔状,一片片杉木林,就一片片的阴森森。乡下人喜欢用杉木做房子的桁条,或是打家具。从小有了这印象,我便以为天下的杉树都长在山上。这样,听说来安有一片池杉林,我便只当池杉是杉树的另一个名字,就像水杉,又叫杉树;像苏北,又叫陈立新……这样比拟显然不对。但池杉生在水里,一株株在水里,一片片长在水里,俨然就是一座水上森林。在冬天,一株株池杉不绿,却红。但不是大红,不是桃红,不是橙红,而是橘红。不,就像在街上看到调皮的男孩或女孩,把头发染成了那种土红。让人看了就想到火鸡,想到火鸟,想到美国的弗吉尼亚州。池杉就是由美国弗吉尼亚州来的。乘船行走在池杉林湖里,我看见一株池杉树,看见一片池杉林,看到的是两个世界。一个世界池杉向上长着,那便有燃烧的样子,便有飞翔的姿态;一个世界池杉向下长着,就有宁静的样子,有着一种沉湎的姿态。水滋润着树,托着树,倒映着树,顺便也倒映蓝天白云,倒映着从水里飞起的鸬鹚、白鹭、天鹅……各色水鸟,水天一色,一色都是水的颜色,都是池杉林的一抹土红。是冬天,我见冬天的池杉林像是一幅幅油画。我们就在画中游走。船上,有人问起这片池杉林的历史,船老大说怕有四十多年了,又说是忘记了。但他知道现在池杉林的所在,是安徽省来安县和江苏省六合县的交界处,半在安徽半在江苏。湿地有六千多亩,池杉五万余株。是一个著名的风景区。池杉湖里,水鸟们无忧无虑,快乐得像住在天堂里,“滋”的一声就钻进江苏的水里,呼的一声又飞到安徽的天上。导游们白天在安徽上班,晚上在江苏睡觉;或白天在江苏,晚上回到安徽休息。年复一年,日复一日地领着人们游览着池杉湖,最后竟弄不清自己到底是哪里人,是在画里还是在梦里了。

池杉林是舶来品,银杏树却是自家的树。我看池杉林是下午,看“皖东银杏王”却是傍晚时分了。我们显得好像很有礼貌,好像“皖东银杏王”也早就知道了自己的沧桑,知道自己是一位老祖宗,需要在暮色苍茫中挺立。这样,就看不见它的老态龙钟,也看不到它的凝重,彼此对话就轻松,就简单多了。迎着银杏树,沿着台阶,我一步一步走,我果然没有吃惊。我看银杏王黑黝黝的,硕大的一蓬,还看见它身上逸出八棵小银杏树,像是绕膝的子孙。上海、山东、贵州、河南……神州大地称“银杏王”的不少,但细数起来却也就那么几棵。说是银杏王,当然都是千年以上的历史,都有种种的称呼和传说。我面前的银杏王据说宋朝开国的皇帝赵匡胤就曾在上面拴过马;《杨家将》里的穆桂英还曾在树下练过兵……它一千七百五十年的历史,现在挂果就一千七百多斤。沧桑巨变,朝代更迭,“银杏王”系挂的仿佛还是宋朝的烟云。人有人的命运,树有树的命运。来安人似乎很懂得这个道理,他们用无数条的红绸系树,无数条的红绸飘飘的,表达着他们对银杏王的尊重,表达了对千年银杏树的敬畏。我肃然起敬,我也在心里默默祈祷,向千年银杏树表达敬意。

看了池杉林,再看看银杏王树,夜便一点点地黑下去了。我这才发觉竟有一天不见苏北兄了。慌忙着大声一问,就有人说他早上就走了——这里离他的故乡很近很近,这里是他的第二故乡,他在这里曾把“初恋”弄丢了。这回他来这里不是找字,而是找他弄丢的初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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