兼具硬派知识与趣味故事 知 宋(9)
□吴钩
内心受伤的李定怀恨在心,托人探听苏舜钦聚饮的详情,再添油加醋描述出来,到处散布,说苏舜钦等人大搞公款吃喝,还召妓作陪,席间丑态百出,造成了极坏的影响,“遂腾谤于都下”。
流言很快就传到御史中丞王拱辰(又是他)、监察御史刘元瑜的耳朵里,以王拱辰的性格,岂肯轻易放过,立即就上书弹劾苏舜钦“鬻故纸公钱召妓女,开席会宾客”。仁宗便委派开封府调查此事,“事下开封府治”,是为“进奏院案”。
由于案情比较简单,开封府很快就推鞫清楚:御史所弹奏确有其事。监进奏院的苏舜钦与刘巽,身为进奏院的长官,却盗用进奏院的旧纸卖钱喝花酒,属于“监主自盗”;直龙图阁兼天章阁侍讲、史馆检讨王洙等人席间“与妓女杂坐”;集贤校理江休复、集贤校理刁约、太常博士周延隽、殿中丞周延让等人“又服丧未除”即参与妓乐;集贤校理王益柔还乘醉作《傲歌》:“醉卧北极遣帝扶,周公孔子驱为奴”云云,谤讪周孔……
按宋朝律法,“监主自盗”为重罪,比一般盗窃行为罪加二等:“诸监临主守自盗,及盗所监临财物者,……加凡盗二等,三十匹绞”。监守自盗三十匹绢即可判死刑。苏舜钦被控“监主自盗”,宰相杜衍虽为舜钦岳父,范仲淹虽是舜钦恩主,却不敢明保,“恐栗畏缩,自保其位,心知非是,不肯开言”。
召妓饮酒也为法律所禁止,尽管宋代保留着官妓之制,但例只可在公宴上“以官妓歌舞佐酒,然不得私侍枕席”;官员私召官妓则构成犯罪,宋代不少官员就因为与官妓游宴、杂坐而被贬黜。所以有宋人感慨说:“(唐朝)乐天(白居易)为郡时,尝携容满、张志等十妓,夜游西湖虎丘寺,尝赋纪游诗。为见当时郡政多暇,而吏议甚宽,使在今日(宋朝),必以罪闻矣!”
士大夫服丧期间赴妓乐宴会,更是违背了礼法,比如庆历年间,“安静节度使允迪居父丧,命妓女日为优戏宫中”,被妻子告发。仁宗马上派人调查。赵允迪是宋太宗的孙子,仁宗皇帝的兄弟,虽贵为天潢贵胄,但最后也不得不接受处分,被降为“右监门卫大将军,绝朝谒”。
至于作诗“醉卧北极遣帝扶,周公孔子驱为奴”,以那时候的眼光来看,自然也是轻侮圣贤的“大逆不道”之论。因此,台谏官王拱辰、刘元瑜、张方平等人都要求重责王益柔、苏舜钦之罪。
只有枢密副使韩琦一人上书为苏舜钦、王益柔求情:“昨闻宦者操文符捕馆职甚急,众听纷骇。舜钦等一醉饱之过,止可付有司治之,何至是陛下圣德素仁厚,独自为是何也?”又说,“益柔少年狂语,何足深治!天下大事固不少,近臣同国休戚,置此不言,而攻一王益柔,此其意有所在,不特为傲歌可见也”。
庆历四年十一月,宋仁宗下诏,对进奏院案涉案官员作出处分:刘巽、苏舜钦坐“监主自盗”罪,“并除名勒停”,即开除公职;王洙落侍讲、检讨二职,徒知濠州(今安徽凤阳);刁约调离现职,通判海州(今江苏连云港);江休复外调,监蔡州(今河南汝阳)税;周延让监宿州(今安徽宿州)税;周延隽降为秘书丞;王益柔夺去集贤校理之职,监复州(今湖北天门)税。参加宴席的集贤校理章岷、同修起居注吕溱、馆阁校勘宋敏求、将作监丞徐绶,也都受到斥逐。
这一批同时被斥逐的人,大多领有馆阁之职,都是当时的年轻才俊、饱学之士。王拱辰的弹劾,致使“馆阁之士罢逐一空”,所以王氏颇为自得,沾沾自喜地说道:“吾一举网尽矣。”被逐众人当中,又以苏舜钦与刘巽受到的处罚最为严重,削职为民。连作《傲歌》轻慢周公孔子的王益柔都未曾除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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