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的张巴 □周乃良
我的父亲曾经这样跟我说过:时光是永远不会倒流的,唯有自己的记忆!我年少时曾经怀疑过父亲说过的这句话,而现在,我再把父亲说过的这句话重新想起时,我的父亲已经到了耄耋之年。
其实记忆的深远,就像是一扇没有上锁的锈迹斑斑的门,只要我们用空灵般的念想轻轻地稍一用力,这扇大门就会被打开来,然后,残缺的,完整的,就像一座断壁残垣的古堡,让你重新拾起他的陈年旧事时,一帧帧一幕幕地在你的眼前慢慢地回放。
古城凤阳,我的爷爷习惯称之为“凤阳府”。“凤阳府”是谁的“府”,不识文断字的爷爷说不清楚,从他嘴里得出的“府”就是朱元璋的帝王之府。所以,我的祖籍凤阳县府城西、坐落在徒有虚名的小凤凰山南首那个叫张巴的村子,是我爷爷最引以自豪的,连爷爷在寿寝时的前几天,昏迷中的他仍能清楚地说出那个叫张巴的村子,以及村子里的每一条路,每一口塘,甚至每一个人。
我的爷爷,在哥几个中排行老大,其脾气古怪倔强耿直,16岁时,曾祖父望着还一事无成的爷爷说,你不识字,再不去学点手艺,长大了你只能到皇城墙边去“遛墙根”了。“遛墙根”,是我们老家的方言,和端碗讨饭的意思差不多。爷爷听完曾祖父的话,一气之下便离家出走,并发誓:“不混出个名堂绝不回家!”
三年后的一天,邻村有一大户人家的母牛产仔后胎衣久等不下。在那时的农村,能养活起一个孩子,都买不起一头牛,可以想象,一头牛在一户人家的分量,更何况还是头产仔的母牛。于是,那大户人家找来了道士,还立了法坛求上天保佑。刚巧,爷爷回家路过此地,见状,就问那家的主人这是在做什么?那家主人就把母牛产仔,胞衣久等不下的事告诉了爷爷。爷爷听后一脸的严肃,然后自己跑到田埂地头采了些野草,交给这大户人家的主人,让他用这些药草熬盆水给母牛喝。
一盆药草水喝下去,没过两个时辰母牛的胎衣还果真下来了,这家主人高兴得不知怎么感谢爷爷才好。留吃饭爷爷不肯,给钱爷爷不要,没办法,这家主人便喊来轿夫,用轿子把爷爷抬回家。见到被八抬大轿抬着回家的爷爷,弄得曾祖父一脸的茫然,以为是爷爷做了什么官?或者在外面发财了?爷爷笑着把这三年在外拜师学艺并得到一兽医师傅的真传,以及刚才路过邻村,见一大户人家的母牛产仔后胎衣久等不下,自己用中草药把那头母牛医治好,那家人为了感谢,让轿夫抬他回家的事告诉了曾祖父。
那大户人家的牛“母子”平安。第二天,牛主人高兴地把村里的老少全邀请到自己家好好地吃上一顿,又把爷爷只用几把草就治好他家牛的事告诉了乡亲。于是,张巴出了个兽医周神仙,就这样一传十、十传百地传开来。爷爷凭着自己的勤奋和聪明才智,不到两年,让本来一贫如洗的家变得富裕起来……到了清朝末年,由于连年的饥荒和战乱,我的曾祖父便领着我的爷爷叔叔们,举家逃荒到生活较好一些的蚌埠南郊仲集村定居。
父亲说,爷爷一生积德行善,如果穷人家的牲畜病了,爷爷看病从不收钱,就是大户人家的牲畜病了找他,也只是收一碗米或者是一碗面。爷爷的人品得到当地村民的称赞,至今许多上了岁数的老人仍清楚地记得仲集有名的“两家半好人”,我们家在当时就是“两家半好人”中其中的一家。
时至今日,七十个年头过去了,恍惚就在昨天。昨天凤阳府城西那个叫张巴的村子是什么样子?爷爷又长什么模样?现在,我只能从父亲的口中,去还原身背药箱整天走村串户为牲畜治病的爷爷,和那个爷爷在生命的最后时刻都念叨的故乡……
作者地址:蚌埠市蚌山区燕山乡仲集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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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阳新闻,新鲜有料。可以走尽是天涯,难以品尽是故乡。距离凤阳县再远也不是问题。世界很大,期待在此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