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峪关,不老的孤城岁月
夏日的河西走廊,连绵起伏的祁连山白雪罩顶,山下是冒着热浪的戈壁,车窗外,一望无垠的戈壁是没有风景的风景,一种“今夜不知何处宿,平沙万里绝人烟”的苍凉和荒蛮心绪萦绕在心头。这少了绿色的旷野仿佛有一种不屈不挠的强音在迸发,点缀在戈壁滩中的骆驼刺和红柳让你在体验亘古蛮荒的刹那间还能洞悉生命的孤寂与不朽。
抵达嘉峪关时正午。关口大门边有赵朴初先生书写的“天下第一雄关——嘉峪关”,有国家旅游景区“5A”标志,有联合国科教文组织的“世界遗产”标识,更有导游的三角旗和喇叭声以及鼎沸的人群。身临其境,已经很难从古人诗歌中感受到当年那种意境和韵味。然而,这些都遮掩不住嘉峪关边陲锁钥的雄浑和苍凉。远望,巍巍祁连山、黑山依然如故,悬壁纵伸山脉里。我仿佛听见了战鼓咚咚、喊声阵阵,看见狼烟下沙场壮士铁马金戈驰骋的踪影。嘉峪关,远离城市现代化建筑,依然给人一种万仞山下一“孤城”的从容和伟岸。
时光的车辙回到公元1372年,朱元璋派西征将军安徽定远人冯胜,取河西走廊,几次击败元兵,河西走廊平安。冯胜挥师瓜沙后回肃州,为了稳固西北边陲的安宁,扼守外敌来犯,他深思熟虑,发现肃州西的嘉峪地区是千里河西走廊南北山系最狭窄之处,形如瓶口,东连酒泉、西接玉门、南临祁连,冯胜决定就此建关筑城,扼守咽喉。从此,嘉峪关结束了有关无城的历史。除了建筑用于军事方面的设施外,关城内还建有一座“关帝庙”,古代的武将们视关老爷为战神,出征之前拜一拜关老爷,保佑疆场不败,平安归来。更让人不可思议的是关城内还建有一座戏台,看来这是守关将士“文武张弛”之道。同时,嘉峪关自古以来一直是“丝绸之路”上通往西域的重要关隘,有此戏台,来往的客商也可在此借宴饮、歌舞、吟诗、听戏歇脚休息须臾了,“西域来人汉家使,嘉峪山前舞月圆。”
寥廓苍茫的戈壁滩上,尽管昔日的金戈铁马已灰飞烟灭,此刻,登高远望,戈壁中的红柳枝和骆驼刺随风摇曳,又不禁将人带入“风摇柽柳空千里,月照流沙别一天”的虚拟镜像中。我想,苍茫与厚重、悲壮与辉煌,是嘉峪关这座雄关的底蕴和内涵。“天下雄关”斑驳陈旧的石碑,经历了数百年历史的变迁,昭示着岁月的更替。“冈峦重叠戴雄关,关势峥嵘宵汉间”,那该是怎样的一种巍峨和雄浑,而在这无边的苍凉中,几许沧桑、几许粗犷,还有几许刚毅。恍惚间,漫漫沙尘戈壁中,那些曾经的往事依然在关内、在关外,在城楼之上、在飞尘漫卷中;在天地岁月之间,在大漠孤烟里,在长河落日中;在前世,在今生,在生命的轮回里。只是,你不知我是谁,我却知道你楼上的风铃,你悲壮的岁月,你锁进一座城关里那些尘封的记忆,见证历史的兴衰,吟哦民族的羞惭与辉煌。
大将军冯胜率领军民夯筑了这座雄伟的关隘后,却迎来了皇帝朱元璋赐予的一杯毒酒而亡。此后多年,明王朝将关城外以西的居民大规模内迁,大片土地遗弃,巍峨雄关竟成了闭关锁国的城垣之障,留下一段悲催的历史。大明的灭亡,也非其城垣不坚,从嘉峪关到山海关,其筑城之固之广,至今仍在大地留痕。明朝夯筑了举世震撼的长城,但其内心之“长城”却在不经意间轰然垮塌。朝政殃民,勇士流放,忠臣遭杀。与嘉峪关遥遥呼应的长城另一头,大海边,吴三桂不战而降拱手引清军入关,固若金汤的山海关失守……
站在城墙上放眼西望,仿佛看到了西域胡人在青嫩的水草边扬鞭策马,听见了月色下羌戎轻击的胡笳、羌笛声,俯瞰脚下,遥远的绝响顷刻间被收容在这“明墙”和“暗壁”两条弯弯的长臂里。转身向东,那些身着绫罗绸缎的长衫诗人和节度使,他们细长的身影,走走停停,月升日落,风涌云舒,烟尘堆积起的世间流年敲击耳鼓。
数码相机拍摄的照片居然有一缕红色的光线斜射在城墙上,光芒照耀下的城楼巍然对峙,远处若隐若现的古长城在祁连山边绵延不断,一派空旷辽远的萧瑟,没有丝丝绿色,没有鸟过无痕的怅然,亦难以有林则徐 “长城饮马寒宵月,古戍盘雕大漠风”的感叹。然而,气势恢宏的城楼让人折服,张骞、班超的马队一路风尘而来,还有那些背着馕饼的西域驼队出入关内,那些传递文书的驿站邮差,西去东往过境的官员,左宗棠的壮志,林则徐的悲悯,那些明了又灭、灭了又明的岁月烟火,定城砖、击石燕鸣、冰道运石、山羊驮砖等历史的印痕,远去的足音于我眼前一一掠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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