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我们走向花山
□杨克
那时真年轻啊!
三十岁以前,生命充满热血;三十岁以后,血管塞满尘土。听说一片崖壁上布满了一千多个土红人和动物,如同涂红了手掌,那血的颜色令几条精壮的小伙子激动。
那时还没有寻根理论,无非受拉美爆炸文学影响,一觉醒来,要去追踪无汉字记载的狞野神话。梅帅元、张仁胜、李逊和我四人,说走就走。为什么不叫林白,记不清了,可能是有个女的起居不方便。
如今极快的行程,当时需几个小时舟车劳顿。到了宁明县城,住进县委招待所,两人一间。公共卫生间在走廊尽头。喝了啤酒,半夜起来小便,却死活也开不了门。只好拉在镀锌铁皮桶里。次日清晨起来吆喝,女服务员费了半天劲,才从外边把门打开。
租了蚊帐、薄被、席子。到了江边,乘船而下,水之湄,看见了那一刃绝壁。
热血贲张!
夜晚歇息在乡村小学的教室里,课桌拼的床。困难的是就餐,村里没有小店,只好到井边搭讪。谁胆敢与我们说春天的故事严造新摄三句话,便倒霉了,我们铁定混到他(她)家搭伙。
那是个只热爱外国文艺的年代,酒足饭饱,几个人沿着江滩大步行走,用意大利咏叹调高唱:“你吃过饭没有?”,“我吃过了!”
打听到哪个屋檐下有老人,就闯去人家里,缠着翁媪讲民间传说。以为上了岁数,就一定有我们闻所未闻的故事。殊不知山羊的胡子更长,却只会咩咩叫唤。
如此数日,打道回南宁。
班车开到半路,停下来,终于进了饭馆。同桌的小老板,见我们狼吞虎咽,把他的一盘白斩鸡推到我们面前。彼此观望,都不好意思动筷子,突然混战起来,风卷残云。
过后互相指责,谁最先没有绅士风度,竟然抢吃别人的菜肴。
尔后半个月,我最先写出《走向花山》。一年后张仁胜获了“国际青年小说奖”,两年后李逊在《上海文学》连发5篇小说,当然是《北京文学》先发,“陀爷”李陀来到全国青年文学创作会小组讨论的场外,问“李逊来了没有?”三年后梅帅元的中篇发了《人民文学》,本来是1987年三月号头条,可一二月合刊马原《亮出你的舌头或空空荡荡》出事,被连累拿下来,许久后再发,已引不起波澜了。
后来我陪同謝冕先生、师母陈素琰乘一叶乌篷船游览了花山。
再后来,世事沧桑变化,他们似乎对文学金盆洗手。梅帅元日子过得最好,他是大型桂林山水实景演出《印象刘三姐》制片人,张艺谋是雇的导演。
只有我还写。可以自傲的是,30年了,广西并没有任何人为壮族文化写的诗歌超越我的作品,全国也没诗人为花山岩画写出名篇来。
2016年,花山岩画作为中国唯一项目,申请世界文化与自然遗产,6、7月将出结果。据说志在必得。
于是当地新创刊的《花山诗刊》要头条重发我的《走向花山》。
但愿有朝一日,选一方石碑,把这组诗镌刻,立于花山下。而口碑,方彰显真正的艺术生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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