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国速度》
上期提要:修建“人字桥”所使用的所有部件都是在法国国内加工制造的。这些材料用轮船从法国运输到越南海防,再到蛮耗,需要二十天左右的时间。从昆明、蒙自到蛮耗的陆路通道是一条古道,在群山峻岭中穿梭,留下了当年劳工肩扛桥梁部件的痕迹。
每拼接大约十八米,就向前拖拉,几次循环后全部到位。最后是桥面和轨道的铺设施工。
“人字桥”施工中所使用的材料做工精细,零件拼合毫厘未差,采用的工艺技术在当时也是最先进的。由于没有焊接技术,就采用了铆合工艺技术。桥身的两侧是等腰三角形钢拱支架,搭建完成后就合龙了。
1908年七月十六日,山谷里空气清新。早晨八点整,拱臂开始合龙。如果这个“人”字形钢架的某个部件,包括底下的基础计算稍有疏忽,都是无法顺利合龙的,这就意味着桥梁建设失败。所以,计算、加工、施工都要非常精确。合龙持续了四个小时的时间,一切都很顺利。
这座“人”字铁桥的长度为六十七点一五米,宽度为四点二米,桥面距离谷底一百零二米,都是用钢板、槽、角钢、铆钉拼接而成。从1907年三月在距离四岔河谷谷底大约一百米的绝壁处打通隧道开始,到1908年十二月投入使用,持续了二十一个月的时间。其中,架设钢结构就持续了五个月的时间。
方苏雅的使命
1900年,昆明发生了“昆明教案”。当时云南滇越铁路的法国总监是法国人奥古斯特·弗朗索瓦(中文名方苏雅),他与越南的都督杜梅通过滇越铁路的沿线将军火私运进昆明。当时英国也在觊觎云南,英国的海关将消息传出去,说法国人带着军火进入昆明,引起了昆明市民抗议,当地的法国商人、法国教堂都成为受攻击的对象,在昆明的法国人,包括修筑滇越铁路的各种人员以及法国的外交人员都不得不离开昆明。正在此时,天津爆发义和团运动,原本进入到昆明的法国军队转向天津,“昆明教案”被搁置。
1903年,“昆明教案”又被提起,成为法国索赔的借口,最终清政府允许英国和法国合作开办公司在云南地区开发矿产,同时向法国赔款十二万两白银。
法国在1904年开始修建滇越铁路北段,大批的工程技术人员进入到云南。英国也要在云南修建铁路。于是,英国、法国都与清政府签订协议,协议的内容是:在七个府开矿如果不是很满意,就可以用这个府换另外一个府。也就是说,如果在一个地区开采矿产得不到满足,就可以换个地方采矿,言外之意就是在云南的任何一个地方都可以开矿。
法国为了获得云南的资源,取得滇越铁路的修筑权和通车管理权是主要的途径。方苏雅是总领事,主要的工作就是对滇越铁路的线路进行勘测。方苏雅用照片记录了自己看到的一切,在日记中用文字写下了勘测的艰辛:每天的勘测中要行走二十至三十公里路,路途中只能看到猴子。有的时候是骑着马勘测,多数时间自己就像猴子一样在悬崖峭壁中攀爬,为滇越铁路寻找线路。
滇越铁路北段终于在1904年破土动工了,1910年竣工通车。一份法国政府报告中有这样一句话:“滇越铁路不仅可扩张商务,而关系殖民政策尤深,宜控制铁路修建权,以获大量的矿产资源。”
方苏雅的使命完成了,也该回国了。但当初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中国占据了他的整个后半生。
奥古斯特·弗朗索瓦于1857年出生于法国东北地区的洛林,家里经营呢绒生意,经济状况良好。奥古斯特·弗朗索瓦在十五岁时中学毕业,父母先后患病不幸去世,奥古斯特·弗朗索瓦成了一名孤儿。为了让自己更好地生存下去,他选择了参军,但由于部队政变失败,就开始学习法律。奥古斯特·弗朗索瓦二十三岁这一年,省长比胡将其收为义子,推荐他到外交部工作。1893年,奥古斯特·弗朗索瓦成为了法国外交部长的私人秘书。两年后,奥古斯特·弗朗索瓦担任法国驻广西龙州的领事,电影和电影放映机的发明人卢米埃尔兄弟送他来到中国,还送给他几台相机、一套摄影设备。奥古斯特·弗朗索瓦到了广西,认识了广西提督苏元春。苏元春给他起了个中文名字,就是“方苏雅”。名字来源于他的姓氏——Francois。可是,对这个名字,苏元春还有些犹豫,因为“苏”是他自己的姓氏。“雅”就是élégance。的意思。奥古斯特·弗朗索瓦对这个名字很满意,从此就用了这个名字,还刻了一方印。
1899年的冬天,四十二岁的方苏雅担任法国驻云南府(昆明)的名誉总领事,还兼任法国驻云南铁路委员会代表。在方苏雅的行李中装着七支步枪、四支手枪,用于自卫,还携带了工作需要的各种工具,诸如三部中国阴历通书、四个温度计、大量玻璃底片、一个晴雨表、一个照准仪、五个指南针、几架一米六长的双筒望远镜。方苏雅一路走来一路拍,游历了很多地方,拍摄了很多照片,也写了大批的日记。从他的照片中可以看到当时云南地区的生活状态,特别是茶马古道,简直就是险峻难行。这条古道当时被称作“茶马互市”,因为在这条路上茶叶是贸易的根基,故名。茶马古道不止这一条路,有主线和支线,构成了一个非常大的贸易网络,用茶叶换回皮毛、香料以及各种首饰。方苏雅感慨,走这条路可真是“难于上青天”。
方苏雅从昆明经由楚雄,到昆明西北部的元谋,沿着金沙江而上,就进入到大凉山、小凉山,穿过泸定桥就到达康定,之后进入到川藏交界地带。方苏雅为了运玻璃底片,准备了十二只箩筐,用来包装的油纸都粘上牛血,以避免下雨被淋湿。
方苏雅游历整个云南省,当然不仅是为了拍照,而是承担勘测的任务,所以,他总是随身带各种地理工具,诸如圆规、六分仪、指南针和气压计等。道路崎岖,他就做好文字记录,将路线详细地画在纸上。方苏雅在勘测工作中做到了画图、绘制地形图、拍照、写日记相结合,力求所有的资料信息都恰到好处地体现出来。
1900年发生义和团运动,方苏雅以自卫为名,携带军械到昆明。南关厘金局将这些军械扣押,方苏雅就带领十人
用武力威胁的方式抢回。昆明的民众起来抗议,就发生了著名的“昆明教案”。云贵总督丁振铎全力保护方苏雅和其他三十二名法国人撤离,途中遭到袭击,所有玻璃底片和日记都丢失了。很庆幸,方苏雅已经将一些照片洗印出来。
方苏雅在中国是以领事馆外交官的身份出现的,在工作中与云南省地方官员之间建立了良好的关系,还承担着督办滇越铁路的使命,针对修建铁路事宜与中国政府协调好各方面的关系,对滇越铁路的线路进行考察。方苏雅在工作中,将摄影发挥到极致,他走过的云南土地,只要是看到的,方方面面都拍摄下来,内容广泛,并不局限于勘测用的照片,还有很多的风土人情、建筑物、当地具有代表性的美景,都用照片记录下来。
下期看点:个碧石铁路经过多年的筹划,终于动工了,这一年是1915年。为了让铁路尽快投入运营,个碧石铁路采用了分段修建的方法,一边修建铁路,一边铺轨,之后就投入运营。个碧石铁路沿线的火车站是法式建筑,是个碧石铁路的独特景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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