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找杏花村
作者紧扣清明时节的天气特征,流露了行路之人的落寞情绪,画面内容丰富,具有动人心魄的力量。在欣赏和传唱之余,杜牧也留下了一个至今未解的悬念,杏花村究竟在哪?作者未作交代,历代注释也未作说明,因此,众说纷纭,各执一端。一说杏花村在山西汾阳县,有千年汾酒为证;一说杏花村在安徽池州,有杜牧曾任池州刺史可查;又有一说在江苏丰县城南十五里处,有《杜牧年鉴》和苏轼一诗暗合。但均有疑点,一直未作定论。
笔者曾在池州工作四年,受这一方文化熏陶,不自觉中迷恋上了古诗词而不能自拔。由此情结,自然也成了杜粉。那时经常到池州的杏花村诗社去。记得诗社藏在一个幽静的园子里,园中有一口陈年老井,而园子的另一端是当地颇有名气的黄公酒垆。听社长说,当年杜牧就是按照牧童的指引,寻到了黄公酒垆,兴致所来喝得酩酊大醉,酒醉之余,挥笔写下了著名的《清明》诗。社长经常以不容置疑的语气对我说:“现在到处都在争杏花村,清明诗中的情景明明是江南,杜牧又在我们池州任了四年刺史,杏花村当然在池州,我作了很多考证,诗社现在的地方很可能就是杜诗中的杏花村!”话虽这么说,但直至我临走之际,诗社终因拿不出确凿的依据,而得不到权威专家和社会有关方面的一致公认。
池州地处江南,古属吴头楚尾,公元621年设州置府迄今1400余年。历史悠久,层峦叠嶂,文风炽热,素有“千载诗人地”之誉。旖旎清新的自然风光,引无数文人墨客纷至沓来。南朝萧统曾在池州编著《昭明文选》,这是中国现存的最早一部诗文总集;唐大诗人李白三上九华,五游秋浦,留下了《秋浦歌》十七首等众多诗篇。杜牧虽被贬谪池州,但抱负极高且才华横溢的诗人,肯定在这一方山水中,心灵得到慰藉,激情再度燃起,留下了不少传世的诗篇。《清明》诗姑且不论,另一首《江南春绝句》:“千里莺啼绿映红,水村山郭酒旗风。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楼台烟雨中。”其中的景象和池州九华山一带高度契合,诗作的年月虽不详,但和《清明》诗应是前后相隔不远,笔者以为,当属于《清明》诗的姐妹篇。
不知是不是因为杜牧的泽被抑或其他什么原因,在杜牧之后,池州石台县境内的,被李白誉为“人行屏风中,鸟度明镜里”的秋浦河畔,又出了一位在晚唐极有影响的现实主义诗人杜荀鹤,他提倡诗歌要继承风雅传统,反对浮华,其诗作平易自然,朴实明畅,清新秀逸,在晚唐的诗坛上独辟蹊径,自成一家。著有《唐风集》十卷,其中三卷收录于《全唐诗》。可见这一方山水,特别有益于诗歌的创作,吸引和孕育了一代又一代天赋极高的诗才。说来也巧,我在池州工作期间,也接触不少杜姓人士,均极富文学才华,虽然未有显赫建树,但言谈之间,无不旁征博引,妙语连珠,思辨清晰,其小说和散文诗歌也屡屡见诸多颇有影响的报刊。
在池州工作期间,还有一件非常庆幸的事。2011年的3月,正值春暖花开之际,也许是《清明》诗的缘故,在一年一度的“杏花村诗歌节”上,我有幸见到了台湾著名诗人余光中先生和大陆知名诗人舒婷女士,余先生还声情并茂地即席吟诵了他的一首诗,什么诗现在已记不起来了。社长当然忙得不亦乐乎,兴致勃勃陪同余先生一行,寻觅杏花村遗迹,漫步秋浦河两岸,对他来说,这件事比什么事都重要。当然,余先生一行也留下了不少弥足珍贵的诗词作品。
在我离开池州之后,知悉当地又修建了“杏花村”公园,离原先的黄公酒垆仅一步之遥。今年春天,强烈的寻找杏花村情结,驱使我又一次前往探究。也是三月,一场春雨刚歇,秋浦河两岸生机勃勃,草木葱茏,因是故地重游,车子进入市区后,几个转弯就到了公园大门口。我仰头望去,已故著名诗人艾青题写的“杏花村”三个字古朴端庄,高挂在公园大门的横梁上。穿过大门便进入园内,一条石板小道抱着园中一泓碧水蜿蜒而去。小道两旁,柳丝飘曳,茶花盛开,一座吟诵杏花村的碑林,特引人注目,我细细看去,历代吟诵杏花村的诗词差不多全有,还有今人的诗作,其中不乏一些质量颇高、翻出新意的作品。再往园中走去,或是黛瓦粉墙农舍,或是油炸坊、铁匠铺等,忽然微风送来一阵久违的清香,这不是曾在黄公酒垆喝过的酒吗?我顿生兴奋。行不多远,果见一座古朴的建筑,门头上的“黄公酒坊”四个字赫然入目,一副“一帘春酒绿,十里杏花红”对联,写得清新隽永,这或真是杜牧当年饮酒处?我心生疑惑,久久驻足。走过“黄公酒坊”,小道两旁芳草萋萋,林木葱茏,鸟儿在枝头腾挪啼叫,不时有残壁断垣出现在眼前。因来迟了,园中的杏花已悉数凋谢,枝上一片片新叶青绿欲滴,也是另一番蓬勃景象,倒有几株梨树在园中的小桥边悄然绽放,白雪一样的花朵,在春光中迷人耀眼。园中行人不多,静悄悄的,那一池碧水在风的吹拂下,激起层层清波,拍打着池边的岩石或廊桥,发出微微的声响。徜徉间,我似乎听见一阵阵悠扬悦耳的笛声,是不是园子外边骑在牛背上的牧童雕塑,正横笛轻吹呢?我不禁作如是猜想。
这真是《清明》诗中的杏花村吗?抑或又不是呢?我不断在揣摩着这个问题,在来的路上,池州的朋友还发信息给我,说杏花村的地名已经有了定论:归属池州。就在快出园时,我的心头忽如闪电划过,眼前一片明亮而开阔。为什么非要纠缠这个问题呢?我自问道。无论是山西的杏花村,还是江苏的杏花村,杜牧既然没有交代,我们也没有必要去寻根刨底,在我们这个诗文化悠久的国度里,杏花村已不仅仅是一个地名,而是一种文化的积淀和象征,已深深融入我们的血脉中,可以说在南方,也可以说在北方,无论在哪里,都承接着优秀的古诗词力量,都是一道靓丽璀璨的风景,都是一种摄人心魄的美妙境界。在以古诗词为代表的传统文化强势回归的今天,尤其如此。因此,杏花掩映的千千万万个村落,没有必要非得分个彼此,探个究竟,归属不归属并不重要。想到这里,我刹那如释重负,问题的答案终于真正寻找到了,披着一身春天正午的阳光,我轻松大步地走出了“杏花村”公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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