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书声琅琅的母校

安徽日报农村版 2020-01-03 11:56 大字

池州 顾万胜

每次回老家,一段坍塌的校舍总是牵动着我的视线,我急速收拢起匆忙的脚步,在这里长久地伫立,长久地观瞻,直到心头爬满了一片苍凉和惆怅。

暮秋时节,我又途径这里,审视着这一幕:砖石、课桌腿、板凳腿随处堆积,土墙上的藤蔓卷着苍老的身子,曾经走过的小路被杂草覆盖着。这断壁残垣,这废弃的风景,一下将我带到30多年前的青涩时光里。 30多年前,我的初中时代是在这里度过的。说是校舍,也就是几幢形如大队部的土墙灰瓦的房子罗列在一起。学校挂的牌子是岭上中学,五六百人。在大兴土木的当今,这样“袖珍牌”的中学是绝无仅有、打着灯笼也难觅的。

说是中学,风景与村庄无异。操场上,几只母鸡在低声交流,母猪晃荡着两排冰冷的乳头;“油蛉在这里低唱,蟋蟀们在这里弹琴……”我们用脆亮如玻璃一样的嗓音读着课文,有农人从木窗户里探出半边脸来,引起朗读的我们一阵骚动。

池小难容月。那些教学有 “两把刷子”的老师都不愿在这里扎根。留守下来执教的,大多都是代课老师。教语文的大胡老师上课时,裤管上老是黏着泥巴,有泥水在滴落。他课文讲的不一定透彻,但有一点让我们收益匪浅:文章多读,其义自见,一些课文段落至今还深深印在我脑子里。大胡老师很少发脾气,班上有位男生在课堂上忘情地直呼其“伯伯(父亲)”。他一笑,并不拒绝。

教数学的小胡老师,与大胡老师迥然不同。他笑起来眼睛眯成一条缝,脸上一朵菊花盛开着,你想象不出,这样的人会是火星子暴脾气,一点就着。

而小林老师,一说话,脸上腼腆得通红。 “科班”出身的小林老师上课基本不带书,绕着教室一圈,明白如话地讲解那些深奥的物理原理,然后,拿起粉笔板书,出几道题巩固一下,效果奇佳。还有一对夫妻老师老是吵架,叫骂声灌满校园,直到校长虎着脸走过来:像什么样,这是教书育人的地方,不是农村的泼妇骂街,他们才鸣金收兵。

废墟中,我已无法确定何处是教室,何处是我坐了三年亲切的座位,毕竟,时光的列车将我的30多年的光阴带走了,我只能打捞记忆的碎片。

我的人生在这简陋的初级中学里,绽放出璀璨的一面。前面说过,带我们班主任的小胡老师性情暴怒,有次,我因逃学被罚站在讲台前,他微笑着用黑亮的皮鞋尖头“犒劳”我,狠狠踢了我几脚,钻心的痛。小胡老师的笑容是如此的惊心动魄,经久不忘,像老片一样缓慢地播放着。

经此事件,我像受惊的河蚌一样行为收敛了,学习也勤勉得多,成绩拔高了不少,老是像背后有人在追赶。三年后,我和班上的另外五名同学考取了中专、重点高中。与我关系很铁、成绩很好的姓袁的同桌却意外落榜了。如今,他在城里夜市上贩卖手表,辛苦,却两手空空。

岭上中学是在我毕业第5年成“空巢”的,这样一所“螺蛳壳”的中学已没有存在的价值了,与镇中合并了。在我毕业的第10个年头上,空无一人、饱经风雨侵蚀的校舍终于坍塌了,成为一片废墟。每次走到这里,我都有种沧海桑田、人生如梦之感。

岭上中学很是毕业了一些学生,有的成就了一番事业,有的离校后成为平凡众人,有的走上社会后,不走正道,让人不胜唏嘘。盛年不重来,我多么希望那脆亮如玻璃的读书声重新响起,带动着校舍旁边的树叶子也跟着吟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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