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妈 方国书

淮河晨刊 2019-06-19 08:49 大字

2018年的最后一天,飘了一晚上的小雪,堆积在这个寒冷的清晨,72岁的小姑妈终究还是没能熬到新年。接到表弟打来的电话,我立即从南京驱车回池州老家,送姑妈最后一程。

前几年,小姑妈和姑父一直在南京照顾小孙子,我因在蚌埠军分区工作,双休日回南京时也经常见面。2017年6月21日,小姑妈不明不白地摔了一跤。检查中医生发现竟是“肺癌骨转移”,是癌细胞扩散导致跌跤骨折的。手术后,小姑妈一直在池州静养,小姑父亲自照顾,晚上两个表妹轮流值班,帮助姑妈擦洗身子,端屎端尿。我们每次回老家都前往探望小姑妈,盼望奇迹能够发生。她总是对我说,医生误诊了,我不是什么癌症,只是跌了一跤。我能吃,就是全身疼,疼起来真要人命呀!

小姑妈名叫桂兰,人如其名,她孝敬父母长辈又关爱哥哥姐姐及晚辈,拥有一副总是为他人着想的好心肠。年轻时的小姑妈,是一位皮肤白皙、五官标致的江南美女。在我出生那一年,她嫁到离家十多公里的梅龙公社梅龙村。姑父性情温和,对小姑妈既尊重又体贴,小姑妈为他生了三女一子。儿时的我总盼望着大人能带我去小姑妈家,因为她待我就像自己家的孩子那样疼爱,尽管上世纪六七十年代经济拮据,但每当客人上门,平素节俭的小姑妈总会做她最拿手的红烧肉来款待大家,夹一块肉放入口中,真是油而不腻,满嘴留香,这也是亲友们公认的招牌菜。

姑父开始在生产队当会计,后来做过小学民办老师。小姑妈很勤快,会做事,白天去生产队干活,田间地头挣工分,晚上回家里洗衣、做饭、喂猪忙家务,平时在自留地里种点蔬菜,空闲时还喂养鸡、鸭、鹅,她起早贪黑、埋头苦干,承担了家中里里外外的重任。小姑妈心灵手巧,纳鞋底、织毛衣、裁衣服等手工活样样拿得起放得下。我在梅龙中学读高中时,经常到小姑妈家去蹭饭,她总是把最好吃的拿出来让我吃,还语重心长地对我说:“你年纪还小,还长身体,千万不能满足,要好好读书,努力上进,将来要有出息。”小姑妈的这一席话,让我终生难忘,成为我前行的明灯。

1980年,我高中毕业,参军入伍到部队,后考入军校。每次回家探亲,我都要到小姑妈家看望。小姑妈见到我格外高兴,说:“你这条路走的对,将来把你表弟也送到部队锻炼。”表弟高中毕业也来到了部队,并顺利考上了军校,成为一名军医。在部队工作20多年后,转业到南京,成了家,买了房,生了儿子。小姑妈和姑父老两口近十年主要在南京度过,帮表弟照看孩子,管吃管喝管上学。

父亲在世时,小姑妈几乎每年数次来到她土生土长的老家,农闲时住上一段时间,做些丰盛的菜肴,让一向节俭的长辈们饱饱口福。吃过饭,亲人们在一起拉家常、说旧事,其乐融融,一旁的小姑妈脸上洋溢着女儿回娘家的那种喜悦之情。

病重的小姑妈选择回老家静养,我从她的坚强神态里读出了落叶归根的意味,我默默的祈祷故乡的水和食物能够为她带去更多的抚慰。去世前一个月,我发现她说话已没了力气,疼痛得直咬牙。去世的那天,小姑妈也没给家人留下任何遗嘱。

出殡那天人很多。我突然发现我的小叔独自站在一旁流着眼泪,小叔曾是一名军人,是很坚强的人,曾经在我读高中的梅龙中学当过校长,他和小姑妈兄妹情深,十指连心,而病重的小婶也在家里艰难地支撑着。小姑妈是父辈兄妹6人中最小。她走后,父辈6人中仅剩下小叔一人了。

我内心深处敬重着家族中的每一位长辈,他们都有勤劳善良、本分厚道的特质。然而,我对小姑妈的情感更深一层。她是继我父母之后,在我心中最可亲可敬的人。一生予人温暖的小姑妈于这个寒冷的冬天离开了,留给我的除了无尽的怀念,还有无边的暖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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