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时过年琐记?黄泽秋

池州日报 2019-02-01 08:12 大字

“五星红旗迎风飘扬,胜利歌声多么响亮,歌唱我们亲爱的祖国,从今走向繁荣富强”,这是我小时候最喜欢唱的一首红歌,伴随这歌声,我已入古稀之年。作为共和国的同龄人,祖国走过的脚步,是我们跳动的脉搏,她成长的历史是我们生命的底色。

过年是儿童最高兴的事情,但我开始记事时,却不想过年,那是看过电影《白毛女》后,在我幼小的心灵中留下个阴影。杨白劳在除夕夜被逼喝卤水自杀,大年初一,痛苦中的喜儿被抢进黄世仁家。有位邻居开玩笑喊我小黄世仁,我天真地认为,姓黄的都是黄世仁家的人。这当然幼稚可笑,但奇怪的是,直到今天那部电影中“东家在高楼,佃户们来收秋,流血流汗当马牛;老人折断腰,儿孙筋骨瘦,这样的苦罪没有个头”的苍凉歌声仿佛不时在我的耳畔回响。正如列宁所言,“在一切艺术样式中,最重要的就是电影。”

当然这只是我幼儿时对过年的一种最初印象。实际上进入腊月,我天天盼过年。在生活资料匮乏的年代,盼过年,盼的是穿新衣服,有好吃的。我是家中长子,过年穿件新衣服,不是奢望,但比我小近两岁的二弟,却只能接脚穿我穿小的衣服。为了安抚他,过年给他换顶新帽子,我的不换,这就算摆平了。老三是女儿,也有新衣服。将我们兄弟穿过的外衣,挑能穿的,都送给姑妈家表弟去穿。小弟弟出生于1958年,很快困难时期开始了,他只好接脚穿姐姐的旧衣服,无奈之下,男扮女装,梳起小辫子,直到上幼儿园大班才改成男装。母亲年老后,说起这段往事,闻者无不叹息。

母亲根据老家习俗,尽可能把年夜饭准备得丰盛些。现在来看,食材很平常,但制作比较精细,我两个弟弟提起儿时的年夜饭,至今还津津乐道。这也难怪,我的两个弟妹,一位为上海人,另一位是山东人,弟弟们在自己家过年,还是到岳父母家过年,都难有儿时年夜饭的味道。而我却不同,和老伴是同乡,她得到是安庆人的奶奶和母亲真传,我家年夜饭依然是池州和安庆特色菜肴,只是合肥年饭是中午吃,我们入乡随俗,便在中午吃年饭。

儿时年夜饭的特色食品,有一道菜是干马齿苋烧肉,马齿苋是夏天由我们采来的,洗净焯水后晒干,除夕用它烧肉吃,称作安乐菜。还有一道菜叫和菜,它的寓意是家和万事兴。把10多种蔬菜,如大蒜苗、干黄花菜、芹菜芽、胡萝卜、干辣椒、木耳、酱干、千张、熟花生米等,加上肉丝一起炒,一次炒一大锅,可吃到初三,初四以后再炒新鲜菜。过年还要卤点肉和鸡蛋,有客人登门时,把煨在火桶里的卤蛋端出来,招待他们很方便。这卤蛋叫元宝,客人当场不吃要带走的。过年吃圆子,寓意为团团圆圆。那时过年计划供应的肉最多每人一斤,三年困难时期每人仅有半斤肉、半斤鱼,鸡蛋无计划供应的。做肉圆子不可能,蒸点山粉圆子应应节。最困难的时候连山粉也没有,只好将面和菜和在一起,蒸点菜团子。家乡有道名菜山粉圆子烧肉,如今是家常菜,母亲虽然会做,但那时候难为无米之炊。好在改革开放后,食品极大丰富,她老人家亲手做的这道家乡菜,我们都品尝过。

年夜饭上的全鱼是白鲢鱼,这是不吃的,叫听话鱼,鱼嘴里插根葱,一直摆到正月十五,其意为年年有余,寄寓子孙兴旺发达。但困难时期家中孩子多,鱼又少,顾不上这些习俗,能留到初一就算年年有鱼了。计划供应的鱼不能选择品种,有一年过春节只供应鲫鱼,母亲无奈地说,这如何是好,过年吃鲫鱼,一年急到头了。今天我回想起这个细节,感到心头发酸,在那些困难的年头里,操持一个多子女家庭生活是多么不易啊!

年夜饭不能无酒,我父母亲都不能喝白酒,就由母亲自己酿甜酒,把酒酿舀出来喝。多年以后在池州吃年夜饭,我坚持这样做,这既是尊重母亲的劳动,也是我儿时温馨回忆。父亲逝世后,母亲在合肥家中过春节,我老伴也酿点甜米酒,只是家用电器改进了酿酒工艺。母亲对这种制酒方式是认可的,她说,现在人真聪明。

讲到贴春联,我又想到一件往事。1956年工资改革后,我家被当地银行储蓄所选作日常开支和物价浮动的观测点。我上小学三年级,帮助母亲记流水账十分吃力,字典被翻遍了,但从此养成查字典的习惯。银行的阿姨每月底上门收走老账簿,并指导我记下个月的账。1957年春节前,她送我们家一副对联,上面写着“向阳门第春先到,勤俭人家庆有余”。还送我一支新农村牌自来水笔。1957年又记了一年,1958年因为我母亲生小弟弟,这项工作中止了。

正月里拜年,因为我们不是贵池人,在此地无亲戚,所以没有什么程序和礼仪。我们这些孩子在邻居间互相走动,是平常的事。我在牌坊街住的时候还未上小学,我有位张姓发小,小名四毛,他哥哥从外地回来,带回一艘玩具小汽艇,上紧发条,放在一大盆水里“突突突”地游动,使我大开眼界。上小学后,给同学长辈们拜年,就是想弄点好吃的,吴萃伦家我每年必到,吴妈妈很慈祥,每次都捧出一大把炒花生、蚕豆、南瓜子等放到我口袋里。有一次我竟说“拜年拜年,荷包上前”,满屋人都笑起来,屋里屋外充满了快活的气氛。

春节期间文娱活动丰富多彩,民间艺人在街头献艺,县黄梅剧团派出小分队到各处免费巡演,传统剧目《闹花灯》必演,《打猪草》、《打豆腐》及现代小戏《抢伞》我都看过,《天仙配》、《女驸马》当时拍了电影,名气固然大,要看只能花钱上戏院。有一年春节,我们全家在新建成的大戏院里看过一场黄梅戏,剧演完后,全场灯灭,一条红龙在锣鼓声中盘旋登上舞台,全体观众起立鼓掌,给我留下极深刻的印象。

有的文章写那时候过年池州鞭炮声响彻全城,经久不息,那可能是改革开放以后的事,我儿时无此印象。四乡八村到县城玩灯,在我记忆中有两次,一次是1957年以前,有一年开城乡物资交流大会期间;另一次是1958年庆祝人民公社成立时。春节期间,多数年份有几班灯,有些年份则几乎没有,这是我儿时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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