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起 菊花知
米丽宏
秋风起,菊花知,路边菊开小如钱。
人淡如菊,就该是开在路边的这种瘦凛凛的野菊啦!
莹莹的黄是飘浮的,幽幽的蓝是沉降的,一小朵一小朵,古铜钱般大小。它们那香气,最能与它们那色彩产生通感。那淡淡甜味的香气是金黄的,那苦苦药香的香气就是幽蓝的。
风一摇,不得了,不光菊朵儿在摇,你的心思也摇曳出去老远老远。
秋风菊花半红叶,绝胜满屋好诗书。一朵菊,是一盏发亮的小灯,一枝菊,就是一阕小令哩。
野菊,满山,又野又逸,就是为秋天抹一层诗意的。
在我小时候,那满山野菊的用途,是割回家晒干了做柴火的。一捆野菊,连花带茎叶,甚至根也扯下来了,香喷喷地扛在肩头,把手染香了,把镰刀、绳子染香了,把衣服、头发染香了。晚上,洗了手脸睡觉,细嗅嗅,菊香,顽固地,还在手上停留着呢。
以至于现在一说重阳一说秋,那一瞬间的出神和震动,总沾染着野菊的药香。
我老觉得,李白那首天真率性的饮酒诗,就是写在野菊丛中的:“两人对酌山花开,一杯一杯复一杯。”那“山花”定是这如瀑如涌、环围合抱的野菊花。
李渔说,秋在四季中最宜出游,“有山水之胜者,乘此时蜡屐而游”。秋天,还宜访老友,与老友对酌谈笑,醉卧花间,那些野菊,定然不会笑话你的醉态。它们,泼辣辣,都是贫寒人家的孩子,生长虽茂,却不赖人力,全仗天工,没有那种大惊小怪的娇骄之气。
这一点,晚唐诗人杜牧最有体会了。他为野菊写过很多诗,其中一首是这样的:“篱东菊径深,折得自孤吟。雨中衣半湿,拥鼻自知心。”他知野菊花的心,也知自己颠沛流离的一颗心。或许,他认为,自己的心就是野菊花的心。
当年他任池州刺史,老朋友张祜来看他,正是重阳节。两人带着酒,到齐山去登高。“尘世难逢开口笑,菊花须插满头归”,是呀,人生在世,难免有这样那样的不如意,多么难得尽情地笑上一回,这样鲜亮的野菊花,插得满头,香香地、歪歪斜斜地归去。生涯里一大乐事啊。
至于陶家那南山东篱之菊,横看竖看,总也不像盆植,若真的是家养菊花,也定然凌乱得不成样子。因那家养的菊花,全在人力伺养,一俟怠误,便全无姿态,只能点缀荒篱。
恰像“儒者之治业”,累。那肥嘟嘟的紫红黄白,一窝窝趴于泥地,真是有“色”无“态”呀。
你想,陶渊明那几垄豆子,因欠于侍弄,还落得个草盛苗稀,他有心思去孜孜管理菊花么?
不过啊,凌乱也罢,齐整也罢,菊花,只要开放,便是一场风雅。奋进也罢,闲散也罢,有菊有酒有心气,年年秋来俱佳日,都有一场盛大的风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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