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刮在江面上
丝缆绳,挽在胳膊上一圈一圈地收拢的时候,那种钢铁渗透出的寒意即刻穿过那双帆布手套,冰凉冰凉地渗入我的肌肤,让我想起“暖和”这个词语来。
“暖和”这个指向温度的词,暧昧得不冷也不热,就寂静地站在“灼烫”与“冰凉”之间,尽管我对这个词心存好感,也常常将这个词写进句子里,但甲板上的器物却不会像我那样表达自己的任何知觉,也包括这个既可以作形容词也可以作动词的“暖和”。虽然船上或甲板上的金属器物也有记忆,以“热胀冷缩”的方式,和我们同样生存在酷暑与严寒中,但它们对“灼烫”和“冰凉”的感觉,最终要靠水手们贴近并触摸它们时的感觉来感觉。多少年来,我和甲板上的器物都在这一年又一年的秋风里、都被十月最后一天的秋风吹过,然后一起准时地进入同一个冬天。在这条河流上,我与船上器物的区别仅仅在于能不能想象、思索、描述,并说出自己的某种知觉。
风还在不紧不慢地刮着,上午九点钟的时候,江面上的雾气已经消散,空气的水分少了许多,太阳照在了甲板上,舱面各个角落干燥得不见了一丝雨雾曾经停留过的踪迹。雾气散尽的天空与人的心情一样似乎很好,又高又远,而且湛蓝。有几朵白云在秋风的托举下,从北边天际飘过来,此时将要飘过甲板上空、飘过江面、飘向对岸——飘在江南大地池州东至县那片天空中。如果这由北向南的秋风能够继续刮下去,或许不要一天时间,这几朵云将穿州过省,出现在南方的天空中。这自然是我的冥思遐想,但这也有可能是事实。然而我却生出另一种奇怪的想法:这刮在深秋季节中的北风,注定与飘到南方天空的云朵有着本质上的区别,它在由北向南刮过去那一刻,即使刮到了遥远的南方,或者南方的那个南方,也仍然不是南风。
夜里的雨下到今天清晨停止,风却没停下来,还在由北向南继续刮着,虽然风力有所减弱,已无昨夜船头与桅杆切开风面时的呼啸声,但似乎就是这一场雨,将北边吹过来的风由前些天怡人的凉爽变得如此冰凉。
江上弥漫着一团团灰白色的雾气,紧贴在水面上随着涌浪起伏飘荡;主甲板上的雨水未干,湿潮地反射着清晨的微光;停留在缆绳上的雨点圆润如珠,晶莹透亮地悬垂欲滴。气温于雨后的翌日清晨急骤下降,风并不大,扑在脸上却开始让人觉得生疼。现在是十月最后一个早晨,这抵近冬季的秋风所带来的阵阵寒意,在我的心里,或许不单单是人的感觉,甲板上的这些器物,尤其是金属之物,在风中也觉到了这种冰凉。钢铁的锚机、缆车、缆桩,铝质或不锈钢的舷梯扶手、消防栓的通岸接口,以及悬挂于驾驶室窗外那口黄铜雾钟,它在风中晃动着——在我检测或启用它们的时候,我的那双手告诉我:冰凉,既是我的知觉,也是它们的知觉,此刻,那种“冰凉”也如盛夏烈日带给这些器物的灼烫那样,在它们坚硬的骨骼里向体表处渗流。
那群在江滩或岸边浅水中找食的水鸟,并不在意我在想些什么事情,因为人在想些什么、干些什么,与这群不知名的水鸟没有多大关系。有一只鸟儿大概吃饱了食,从鸟群中陡地飞起,在甲板上空盘旋了几圈,然后落到了桅杆信号灯上,居高临下望着自己的同伴,时而还向我看上几眼,当启航的那一长声船笛响起时,这只白色鸟似乎并没有受到惊吓,“啾啾啾”地叫唤着飞下桅杆,回到鸟群中。也许这只水鸟也明白船长这“一长声”声号给予船员的旨意:五分钟后这艘船就要离开码头,驶离这片水域,要去另一个地方。此时我移开视线,解开了船首缆桩上的那根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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