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老护理人员严重不足，且年龄偏大——如何走出“老人服侍老人”怪圈
编者按
四川省作为老龄化程度高的人口大省，养老与健康服务需求增长迅速。2014年，60岁以上人口占常住人口的19.44%，但目前养老服务能力建设却滞后，今年12月《四川省养老与健康服务业发展规划（2015-2020年）》正式出台，围绕养老人才建设、医养结合、高端养老服务等问题，勾勒了未来川人享受优质养老服务的美好蓝图。从蓝图到现实，还有哪些难点问题需要重点突破？本报推出“实现康养，还需走多远”系列报道，敬请关注。
□本报记者 刘星
“我们年轻点多做事没啥。”12月21日，眉山市彭山区中心敬老院65岁的张发（化名）称呼自己为年轻人。他一边说话一边在冷水池里洗衣服。满满的一盆衣服是他和同屋一位80岁老人换下的。“他动不了，洗衣打饭这些事我来做。”张发说。
由于护理人员不足，彭山区中心敬老院的高龄老人基本由同寝室的老人照顾。这样的尴尬情况，是个案还是普遍现象？连日来，记者走访了成都、德阳、眉山等地养老机构，一探究竟。
【怪相】
护理员大都是“年轻的老人”
记者随机选择6家敬老院：德阳市旌阳区黄许镇敬老院、旌阳区扬嘉镇敬老院、新津县花桥中心敬老院、新津县兴义中心敬老院、彭山县中心敬老院和彭山县公义镇敬老院。调查后发现，“年轻老人”服侍“年老老人”的情况在这6家敬老院基本都存在。
敬老院是专门招收五保老人等困难群众的养老机构，其他针对社会普通老人的养老机构是否也一样呢？记者走访成都市锦江区温馨养老助残中心了解到，该中心目前有员工50余位，绝大部分员工都是40、50人员。而在成都市拥有81个站点的成都晚霞社会养老服务中心主任白维表示，站点的服务员不少都是60岁及以上的老人。
成都老龄事业发展研究中心主任隋国辉曾针对老人做过抽样调查，结果显示，成都市养老机构护理员的平均年龄较大，老人服侍老人现象较为普遍，大大影响了养老机构的服务能力。“年龄大了，我也是一身病痛，只有忍着痛照顾同屋年龄更大的老人。”张发有些无奈。
正在探索开展“医养结合”的成都市慢性病医院副院长朱斌同样很无奈：“大龄护理员大多数文化水平不高，更别说护理专业水平了。”
【苦衷】
收入低加剧护理专业学生流失
本该颐养天年的老人，为何变成了照顾老人的护理员？专业护理员严重不足是主因。以彭山县公义镇敬老院为例，该院共70多名老人，80岁以上的有近20名，各类残疾人有10余人，但却仅有1-2名护理人员。为啥请不到护理人员？德阳市旌阳区黄许镇敬老院副院长罗彬说，由于日常管理经费、维修经费较少或没有，很难请到年轻人。“护理员工资每月只有1000多元，这种薪资水平只能选择年龄较大的人员。”
实际上四川省各高校、职校开设了养老护理等专业，但记者调查发现，很多养老护理专业毕业的学生毕业后并不选择养老服务工作。成都医学院护理专业2015年毕业生毛国菊就很迷茫：“去养老机构不仅薪资较低，而且社会认同感也不高，精神上缺乏成就感。”3年来，毛国菊学习了老年健康评估、老年心理、老年护理、老年健康教育等专业知识，但她表示，自己多半不会去养老机构工作。
作为省内较早开设老年康复与护理专业的中职学校，四川志翔职业技术学校校长张涛认为，学生毕业后不愿从事一线护理工作，一是心理上没有依靠；二是薪资水平较低，以中职学生为例，从事酒店管理类的实习期工资一般3000元左右，而从事老人护理的只有1500元左右。
【求变】
实施差异化政策吸引年轻人进入
白维最近很高兴，她们近期招聘到了一批30-40岁的护工。而吸引这批人的是两个举措：一是购买了社保，让他们没有后顾之忧。二是将工资体系变成基本工资加提成工资和技术工资，一个优秀护工每月可拿到4000多元。
虽然这让养老机构聘用护工成本提高，但是白维觉得值，她并不想所有护工都是年轻人，只想根据市场逐步实施差异化政策。“一些瘫痪的老人可能还是需要年纪大一些的人照顾，彼此更为认同，让被照顾的老人感觉没那么不好意思。而一些健康老人可能更喜欢年轻人给他们带来青春活力。”
隋国辉表示：“养老机构服务人员肯定要走向年轻化。现在是因为这个产业还没有真正发展起来，或者说那一批有支付能力的人还没有老去。一旦这个产业兴起，自然会走出‘老人服侍老人\’的怪圈。”
四川省决策咨询委员会委员林義认为，不能坐等市场发展起来再培养专业护理员，要吸引年轻人进入这个领域，需要政府和社会共同努力，如加强相应的从业资格证和职称管理，增强职业认同度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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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女士表示工资再高也不愿意到养老院工作。“养老院里能自理的老人只是其中一部分，大部分老人生活不能自理，护理员需要帮助他们吸痰、导尿等，加之老人情绪很难控制，这份工作既琐碎又太辛苦，会让人精神烦躁，得不偿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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