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制开往春天的班车 本报制图/卢浩 在高铁、网约车等出行方式冲击下，汽车客运量遭遇断崖式下滑，被逼上转型升级之路深阅读
春天来了，“赏花班线”频频出现在四川各地客运站。
2017年春运，全省道路客运客流量连续第三年以10%的降幅下降，部分铁路沿线的客运站客流量降幅超过20%。这主要源于省内高铁、网约车的崛起。在春意盎然的时节，传统道路客运能不能通过定制服务，迎来春天？
□本报记者 王眉灵
寒流至
2015年起，客运量从增长变为下降，全省客运汽车从高峰时的逾3000辆降至约1700辆
3月2日，广安客运枢纽站售票大厅并不拥挤，售票窗口前只有零星几人排队，候车大厅里有很多空座。
去年11月才投用的广安客运枢纽站，由广安中心汽车站迁建，按国家一级站标准建设，设计日均发送旅客2万人次，并与铁路、公交无缝对接，旅客可“零距离”换乘。车站投用后，日均发送旅客约4000人次，今年春运期间日均增加到7000人次，与去年春运相比下降了28%。
百米开外的成都铁路局广安南站却是另一番景象。到成都的D5171次动车15:59分才开，14时，二楼候车室已经坐满了旅客。从早上9点到晚上21点，广安每天有5趟动车发往成都，途经岳池、南充、遂宁等地。今年春运，广安南站发送旅客20.5万人次，同比增长9%。
“2014年动车开行后，汽车客流量就明显下滑。”广安客运枢纽站廖长寿说，动车已增至每天5趟，带走了不少乘客。以前到成都是热门班线，春运期间更是滚动发班，现在每天只安排了4班，都没坐满过。
市际、省际客流被铁路分流，私家车、网约车的兴起，以及便民公交线路的开行，也让市内客流受到冲击。“道路客运只能站到站，这让很多旅客觉得不方便。”内外交困下，廖长寿正在考虑，如何提供更便民化、个性化的服务，吸引旅客。
成都市中心城区13个客运站，2017年春运期间最高峰日发送24万人次；发运量最多的北门车站，单日最高发送3.5万人次，同比下降超过10%，节后下降了15.74%。“现在拼车盛行，不少乘客直接拼车到目的地，不用再到车站来中转了。”车站副站长周德麟分析。
“2015年是转折点。”省交通运输厅运管局客运处负责人拿出数据。从2015年起，随着成绵乐、成渝高铁、兰渝铁路等动车组的开行，以及逾百万私家车“变身”网约车，全省道路客运量从增长变为下降。铁路沿线的客运站年降幅都在20%左右。超长班线降幅超过15%。全省客运汽车已从最高峰的逾3000辆降至约1700辆。
“+旅游”
客运业主动找出路，开通景区直通车，提供旅游集成服务
“+旅游”，是客运业最顺理成章想到的转型出路。2月中旬，在四川省道路运输企业协会的组织下，全省各市州中心站负责人聚集一堂共商转型升级，四川省旅游协会也应邀参加。
转型，新南门汽车站（成都旅游集散中心）是起步较早的。2014年底成绵乐城际动车开行，车站大受冲击，2015年全年客流下降20%左右。车站当机立断转型，推出多个“运业+旅游”产品，两年来相继开行到九寨沟、康定、毕棚沟等景点的直通车，推出车票+门票+住宿等多种套餐，吸引了众多散客，客流量今年春节仅下降5%，远低于全省、全市平均值。车站的盈利点，也从纯粹卖车票变为多种旅游商品。
3月4日，虽然是周六，成都东客站直达崇州市油菜花海的班线乘客不算多，三趟班车加起来不到20人。该线路原本只到崇州车站。油菜花盛开后，车站申请将终点站延长到景区，下午16点至17点还将到景区指定地点接返程客。自2月26日开行以来，选择这一线路的乘客约占总客流的10%。不过，车站并没有停运的打算。“提供延伸服务，是我们发展的方向。”车站客运科科长刁薇表示。
成都东客站选择“+旅游”的方式谋出路。今年1月，经过申报和打造，车站获得成都市旅游局“成都旅游集散中心（一级）”资质，正着力引进旅游班线，提供班线延伸、旅游包车、个性化定制服务等，“根据旅游热点，推出热门线路”。目前，赏花是热门，车站推出了到崇州油菜花海、新津花舞人间、青白江凤凰湖3条“延伸版”的赏花班线，以及两条到大足石刻、大英死海的常年延伸班线。
在车站一楼的“成都田园文景旅行社”，旅客可选择到金沙、锦里、都江堰等地的“一日游”产品，从车站出发，含车票、住宿、门票等。这些旅游产品也可通过线上方式，进入车站的售票系统购买。“旅行社组织客源，车站提供车辆，这种合作范畴还将扩大到全川。”刁薇说，以前车站只提供“行”，现在则提供吃、住、行、购“一条龙”服务，让旅客出行更方便、更实惠。
自贡汽车客运总站也不约而同地选择“+旅游”。2月23日，车站推出了3月8日到宜宾市龙茶花海的景区直通车，至3月3日已卖出700多张票。“自贡到宜宾普通班车单程票价40元，景区直通车往返车票含门票，总价才80元。”售票火爆，让站长代小英心情大好，她说，搞活动是为了吸引客流，现在初步目标已经达到，正在和景区商量，准备3月9日再开一天直通车。
去年车站就尝试与旅行社合作开通旅游直通车。代小英坦言，这是借鉴成都车站的做法。成都是旅游流入地，自贡则是外出游客居多，如果采取开往旅游景点的固定班线，客流可能不稳，反会增加成本。今年车站筹划“周边一日游”，选择热门景点，以定制方式推行包车。到龙茶花海就是他们的“第一单”。
起步顺利，让代小英充满信心。车站已拿下自贡市一个景点的门票代理权，这几天，她忙着和内江、宜宾等周边市州的车站联系，准备共享资源。
找“春天”
政策鼓励道路客运转型升级，四川相关实施意见已有初稿
“到双流区西南民族大学的，发车了！”3月3日，成都市北门车站，刚开行一周的新线路，吸引了不少学生旅客乘坐。
春运期间，车站还针对学生旅客，开行了到西华大学的包车，作为固定班线的延伸补充，趟趟火爆。周德麟说，开发新的包车线路，正是基于方便乘客的服务理念，“再不改，车站只有等死。”“我有一个想法，想和你们商量一下。”3月2日，四川省汽车运输成都公司经营处处长蒲俊，找到成都市交委客运处客运科科长肖靖，谈及他的思考：从宽窄巷子到都江堰景区，游客需求量大，但目前以零散租车、包车为主，公司下属的新南门汽车站（成都旅游集散中心）谋划开行定点班线，一来适应市场需求，二来杜绝“黑车”等不安全因素。
蒲俊说，新南门汽车站虽起步尚早，但探索局限于现有法律法规，车站旅游客流占比只有20%左右。桎梏在哪？“班线总量太多。”他坦言，客运班线审批后，必须开行至批准年限，即使亏本也要开，这是车站承担的职能。其次，新开线路必须要经主管部门审核同意。若要与市场接轨，提供更系统、更个性化的服务，应多通过包车等方式灵活解决。
政策正在放开。2016年12月，交通运输部下发指导意见，鼓励道路客运转型升级，开展灵活、快速、小批量的道路客运定制服务。“客运改革的核心是简政放权，还权给运输企业，激发市场活力。”省交通运输厅运管局客运处负责人认为，客运转型升级的实质，是从乘客端的需求出发，进行供给侧改革。四川推进道路客运转型升级的实施意见初稿已定，正在多方征求意见，将建设全省旅游包车信息平台和全省客运出行信息平台，整合道路客运线上线下资源，实现点到点、门对门的客运服务。
具体实施还面临不少难题。目前客运班线均“定牌定人”，固定车辆和司机，以确保运营安全。“我们担忧，如果完全放开，安全如何确保？质量如何监管？”该负责人说，正在探寻更科学的管理方式。
成都市交委正谋划，3月下旬到沿海地区考察“取经”，再出台具体的贯彻意见。客运处客运科科长肖靖表示，客运改革将以计划为主变为市场为主，考虑政策如何匹配市场需求。
业内人士表示，客运站改革必然要面向市场，但不能完全放开，“兜底”职能仍需强调，政府应采取补贴或鼓励的方式，鼓励开行不盈利或微盈利的线路，确保群众出行需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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