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幅蜀绣秋色高原受访者供图庞峰伟本报记者裴蕾画面中
巨幅蜀绣《秋色高原》。
受访者供图□庞峰伟 本报记者 裴蕾
画面中，远景是蓝蓝的天空中白云朵朵，白云下巍峨的高山覆盖着皑皑白雪；近景为苍黄中蕴含绿意的松树和金灿灿却点缀花红的草原。油画般的画面色彩丰富、磅礴大气，充分展现了我国西部高原绚丽多彩的壮美秋色。
这本是一幅摄影作品，通过四川绣娘们的巧手，现在成为美轮美奂的蜀绣巨制——《秋色高原》。该绣品长7.5米，高3.4米，由34名技法精湛的蜀绣艺人历时3个多月完成，堪称四川历史上难度最大的巨幅蜀绣之一。四川工艺美术大师孟德芝是这幅蜀绣精品的主绣者，7月20日，这幅绣品跟随她一起前往北京人民大会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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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省竞标中脱颖而出
能得到此次为人民大会堂绣制巨幅蜀绣的机会，孟德芝坦言“十分不容易”。
“参与竞标的蜀绣公司必须要有专业的资质，领衔绣制的人应具备很高的蜀绣技艺，获奖情况、预算成本、绣制场地、绣制方案都是竞标的重要因素。”孟德芝说。
“从春节前开始准备竞标一直到最后竞标成功，大家付出了很多努力。”孟德芝告诉记者，她最先拿出的竞标作品是蜀绣《九寨风光》，后来全国人大常委会统一将底稿确定为摄影作品《秋色高原》后，省美术协会、省工美协会等都参与设计绣品绣稿，“雕塑大师叶毓山等艺术家共同进行艺术把关、审定绣稿。”
省人大常委会办公厅、省经济和信息化委员会通过严格的招投标选拔刺绣团队，经过多番考察，从来自全省的刺绣团队中最终确定孟德芝团队。
3月27日，孟德芝去北京参加全国工艺美术大师的评选。“当时没想到我们的团队能入选，所以放心地走了。”谁知就在上飞机的前一刻，孟德芝接到她的蜀绣团队入选电话。
原计划在北京待7天的她，才呆了两天就离开北京，直飞苏州。“去苏州，是去买最好的蚕丝线和真丝贡缎。”孟德芝说，作为要进入人民大会堂的绣品，《秋色高原》的绣制一定要用最好的丝线和贡缎，“这不仅代表我们团队，还代表着整个蜀绣的荣誉。”事实确实如此，这次与蜀绣《秋色高原》一起进入人民大会堂的，还有苏绣《春早江南》、粤绣《夏日海风》、湘绣《冬雪北国》。
为完美呈现《秋色高原》的壮美景象，孟德芝在苏州光蚕丝线就买了100多套，每套丝线从浅到深12色，共计1000多种颜色，花了4万多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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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00多万针绣出油画效果
7月19日，经过109天的绣制，这幅高水准的《秋色高原》最终完成封针。但这其中的艰辛，只有孟德芝自己知道。
4月初，刚从苏州赶回成都的孟德芝便召集公司所有人员开动员会，要求绣娘们保质保量完成任务。接下来的几天里，她迅速找人定做专门的钢绷子，整理绣制场地，组建绣制团队，为远在郫县团结镇和绵竹城区的绣工在成都租房。最终，参加该绣品设计、上料、配线、管理、装屏、绣制的人员共48人，其中直接参加刺绣的艺人34人。
“绣品绣制前期我们是上早、中两班，后期是早、中、晚三班，为完成这幅巨幅蜀绣，绣娘们每天工作时间长达12个小时，共刺绣1200多万针。”孟德芝说。绣娘们有换班的时候，孟德芝却要坚守每一班。
“这次的绣制，是我入行以来要求最严格的。”孟德芝说，绣品有些部分绣制得不够好，为了不耽误时间，她和丈夫就等绣工晚上全部下班后，一点一点地把不合格的部分绞掉，结头的部分还要慢慢用针挑。这几个月里，孟德芝忙碌到深夜是家常便饭，有几次还差点晕倒。
山脉的颜色、山坡的过度、天空的分界……每一个地方孟德芝都会细细斟酌。“整幅画面乍一看好像只有红、蓝、黄、绿、白几种颜色，为什么会用到1000多种颜色的丝线？”孟德芝告诉记者，“那是因为，每种颜色又会细分出好多种，这样才能体现出层次感。”
传统蜀绣经常绣国画题材作品，主要以平针作为基本技法，而这次却要绣出油画的效果，怎么办？孟德芝请省工艺美术研究所巫雪松当顾问。在巫老师的指点下，她以平针和大小乱针相结合进行刺绣，绣出的作品色彩丰富，立体感强。“巫老师教我们每绣完一个部分就站远一点虚起眼睛看效果，如果不自然就马上修正。”孟德芝说，除了这个方法，自己每绣好一个部分都要用相机照下来放进电脑里放大，看究竟有没有油画效果。
绣制过程中，雕塑大师叶毓山来了。“叶老师第一次看到这幅作品时，惊叹我们把雪山阴影和草原点状花朵绣得如此逼真。”孟德芝说，不过，叶毓山也指出一些不足——松树针叶一根是一根的，远看又是立起来的，应该绣得更绵密一点，这样才有油画的感觉。孟德芝明白问题所在——由于传统针法做得多，强调形似，因而显得死板。她苦苦思索了很久，最终决定采用平针和大小乱针相结合的绣法，栩栩如生地表现松树的挺拔和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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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年间绣品两入人民大会堂
孟德芝从事蜀绣研究和创作30余年，曾绣制蜀绣精品数百幅。32年前，她参加绣制的大型双面蜀绣《芙蓉鲤鱼》陈列在北京人民大会堂四川厅内。这次，绣品《秋色高原》被装饰在全国人大常委会会议厅东西过厅中。
1980年绣《芙蓉鲤鱼》时，她还只是个很年轻的学徒，有幸跟着一班蜀绣大师参与到作品的绣制中。《芙蓉鲤鱼》长4.4米、高1.7米，共计32条鲤鱼。“那是我第一次参与绣双面绣，战战兢兢的。”孟德芝告诉记者，那次经历让自己的蜀绣技艺长进很多，也正是那次经历坚定了自己绣好蜀绣的决心。
32年后，又一次把绣品带进人民大会堂的机会来了，孟德芝毫不犹豫地提拔了一些年轻绣女参与到绣制中。“希望这些年轻人能成长为未来蜀绣的传承人。”在孟德芝看来，传承蜀绣，既是压力，更是责任。“虽然这几年学蜀绣的人越来越多了，但能坚持下来的还是少数。”所以孟德芝特别希望她带的几十个学生中，能有人真正把蜀绣作为自己一生的事业去追求，为此，她总是竭尽全力地去为这些未来的蜀绣传承人创造更好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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