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在记忆中的秦腔

渭南日报 2018-11-06 01:18 大字

临渭公安分局 刘小军

山川不同,便风俗区别;风俗区别,便戏剧存异。我曾听过那多水的江南,长江流域的纤秀中蕴出的黄梅戏、昆曲,是用吴侬软语念出来的万般柔情;也曾品过蜀地那令人眼花缭乱的川剧,摆上小茶桌,喝着盖碗茶,又别有一种独属成都的闲适。而最不能忘怀的是故乡的秦腔——那是在最质朴的黄土地中回响的酣畅淋漓,荡涤着每个人的灵魂。

秦腔,是由西府传出的。八百里秦川,以西安为界,在西府,人们说话大都用去声,大声讲话,在旁人听来,便同吵架无异了。在声韵的发展下,在黄土地的养育下,陕西人的粗犷便使他们都成了吼秦腔的天才。

蹲在土屋门口,端着老碗的面,搭着个白褂子,沟沟壑壑纵横的小麦色的脸庞,操着老陕腔跟别人讲着那梁山的好汉,那秦琼、程咬金的豪勇。这大概也与我外公无异了。当老牛木犁疙瘩绳在一天的田间劳作中筋疲力尽时,只要吼那么一嗓子秦腔,那胳膊、腿、关关节节的困乏也一尽儿涤净了。秦腔,便真是秦人“大苦中的大乐”吧。

故乡在渭北平原上,秦腔在我们那边,已算是东路了,同州梆子,老秦腔是最多见的。那时,村村都是有秦腔的自乐戏班。每每岁梢寒夜回乡,至村中看戏,便是那时免不了的乐趣。那大概也是一个年气渐浓的冬夜,回到乡中,便盼着那戏。终于,一听到锣响,便闻声赶去了,在那月在中天的庭院中,那还盖着残雪的古庙里,演员们已经化好了妆,在庙里排演着,端起架子,备着上场,而台下,庭院中早已是座无虚席,村人都好秦腔,皆搬了自家的凳子来看。有的还嫌坐着不爽快,干脆蹲在一旁,搂着烟袋,嘴中还念着几句眉户戏;小孩子都站在凳子上,生怕看不到似的,挤着,争抢着往高处站。那时每次看戏,旁边必有小吃摊子,同州人都好吃,鱿鱼汤、肚丝汤、小碗的肘子肉及签子串着的蜜汁轱辘,让人眼馋着,嘴也馋着。我总要买来鱿鱼汤喝,那冬夜里的一口下肚的温暖,在那时看来仿佛能融化那冰冷的夜一般。

“出来了,出来了!”有人叫喊着。倏地锣鼓也停了,那抽烟的、念着眉户的、连方才吵闹的孩子也静了。所有人的目光都盯着台上,只见从古庙里出来一个女旦,偏不面对观众,碎步后移着,好像是水不漂似的轻盈,一刹那,我都有些疑心这不是秦腔了,像是昆曲的柔情万种。但等不到那女旦一转身,一个架势端起,目光一定,一声叫板喊出,那种震撼,让人心、眼睛、全身的感触,都在她那里,只有秦腔有这种魅力吧——只需一声叫板,便令人坠入艺术之宫了。这便是那“听了秦腔,酒肉不香”的震撼吧。

夜已深,武生过后又有饰慧娘的唱了《救裴公》,昏黄的灯下,演员的脸个个都渐渐模糊了,唱词也含糊起来了。我仿佛融在戏里了,只能听到墨色般的沉静中二胡的悠扬,“生旦来又去,净丑映涟漪。”似乎人生的世界,就是秦腔的舞台,台上台下,都演绎着自己的人生戏剧。

夜色中八百里秦川更加广漠旷远,只有这秦腔,能吼出我们秦人的喜怒哀乐,也只有这黄土地,能孕育出这般质朴而震撼的秦腔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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