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缘流沙河
张大成(锦江区)
学者诗人流沙河,2019年11月23日病逝于成都,一晃快一周年了。他年轻时因写《草木篇》贾祸而出名很早,“文革”中瘦如干豇豆却靠拉大锯钉木箱养家糊口,壮年期喜迎改革开放,复出后努力创作和出版文集22种,其诗作《就是那一只蟋蟀》《理想》选入中学语文课本,最后以88岁高龄飘然离世。
我是忘不了亦师亦友的流沙河的。1979年7月,《人民日报》发表了流沙河沉寂22年后的第一首诗《梅花恋》,赓续《成都日报》也在7月发表了他的第二首诗《带血的啼鹃》,我是编辑。从此,我与流沙河因工作而相识、因诗歌而结缘40年,留下永难忘却的芬芳记忆。那年,他48岁,我41岁。
1979年,全国改革开放、拨乱反正热火朝天,一片忙碌景象,许多冤假错案还来不及平反。沙河的《草木篇》和《星星》诗刊4个编辑即“二白二河”:白航(主任)、白峡(编辑)、石天河(执行编辑)、流沙河(编辑)均未平反,沙河虽未继续做木工活了,但只是暂时安排在家乡金堂县文化馆上班。在这样的政治背景下,7月的一天上午,我从大量来稿中发现一篇寄自金堂县文化馆的诗稿《带血的啼鹃》,署名流沙河,诗末注明写作日期“1979年6月在故乡文化馆”。全诗用工整的毛笔字誊写,声讨四人帮罪行,讴歌“带血的啼鹃”张志新烈士:“舍生取义,杀身成仁,你实践了先哲的遗训。天倾西北,你是擎天一柱;日落月晦,你是照夜一星。……你是无产阶级的圣女,中华民族的精英!……唱吧,唱吧,杜鹃鸟!笑吧,笑吧,张志新!”诗长60余行,报纸一般不用,但我被作者爱憎分明的激情深深打动,内容又正好切合时政,我当即编好诗稿准备送审。可想到流沙河并未正式平反,全国未见一家党报发表流沙河的作品,我考虑再三,决定暂时夹进卷宗备用。幸运的是,两三天后,《人民日报》赫然登出了流沙河的《梅花恋》,诗歌怀念和歌颂开国元勋朱德元帅,诗末注明了写作日期“1979年暮春在故乡的沱江北岸”。我喜出望外,立即将当天《人民日报》刊登流沙河诗作的消息告知日报有关领导,并从备用稿卷宗取出《带血的啼鹃》诗稿再次斟酌后,认真填好处理签送交领导审核。两天后,《带血的啼鹃》就醒目地在《成都日报》刊登出来了!出乎我意料的是,不但没惹什么麻烦,还引起了省市领导们的高度重视,广大读者争购当天日报,成都街头巷尾热议纷纷,产生了良好的社会反响。别忘了,当时的流沙河不同于后来的“文化名人”流沙河,毅然签发其诗作责任重大,我至今仍敬佩日报老领导们的胆识和勇气。
这件发生在41年前的难忘往事,流沙河本人很看重,1981年7月24日写进了《流沙河自传》并收入了1982年12月上海文艺出版社出版的《流沙河诗集》首篇。
自此,流沙河一发而不可收,以1979年7月为复出新起点,从《人民日报》和《成都日报》再出发,进入了他后半生写作的高峰期。他豪情万丈,写诗抒怀:“我飞翔,我是一只归山的鸟,我跳跃,我是一只回海的鱼。”
我是个幸运的编辑,在流沙河急需帮助的时候结识了他,编发了他的一些作品;在他诗文创作的高峰期与他愉快合作,受教获益多多。我见证了流沙河精彩的后半生,特别是在改革开放后取得的成就,令人敬佩。青壮年激情澎湃写新诗,晚年皓首穷经做学问,完成了一个诗人学者、学者诗人的人生使命,用他自己的话说:“前面是终点站,下车无遗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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