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并不如烟 ◎付寸
今年的11月30日，亳州的天是冷的。
20年前的11月30日，亳州的天气更是出奇的冷，特别是发生在亳州市谯城区安溜镇吴老家渡口的沉船事故，更是让人心里陡增阴冷悲凉。事情虽然过去整整20个年头了，一旦想起，仍然恍若昨日，令人扼腕的场景即刻历历在目。
我那时还在亳州军分区服役。记得那天中午，我一出食堂门，就看到司令员汪永年手扒窗户，冲我命令：“安溜镇惠济河吴老家渡口发生沉船事故，抓紧通知机关官兵紧急集合前往救援！”
司令员率领我们，风驰电掣地赶到吴老家渡口南岸。惠济河两岸已经挤满了人，亳州市委领导正在现场组织施救。车子刚一停稳，我们即冲出去，边跑边脱衣服，大家没有丝毫犹豫就跳入河中。冬天的河水冷的刺骨，河水污染的也比较厉害，大家都一门心思搜救落水人员，全然顾不上这些。我急着潜下浮上，一点儿也没有感觉到水的温度和腥臭味。由于事故是上午11时30分左右发生的，我们赶到时已经过了最佳施救时间，救上来的人已经没有生命体征。
我潜到水底，先后捞上来两具小男孩的尸体，年龄都在七八岁左右，双手轻轻地将他们托着放在河岸上，心里真是钻心的疼。如果不是那场灾难，今天他们正是风华正茂，可能正在意气风发地在一个岗位上为国家作贡献呢。恨万事不能如果！
最难施救的是一位中年妇女，我们几个战友拉她的胳膊，怎么用力都拉不上来。我下潜到水底，试着搬她的腿，发现她半截小腿陷在泥里，下潜几次都没有把她从泥巴里拉出来。参与施救的村民递给我们一根大绳，有人建议拴住胳膊把她拉出来。我说，不行，万一把胳膊撕裂下来，就显得太残忍了，人虽然已经不幸遇难，我们还是要尽量保证她的尊严体面。于是，我与战友一起多次潜水，摸索着把绳子绑在她的腿上，费好大的力气才把她从河底拉上来。上来才发现，她穿的是半高跟棉皮鞋。也许是她落水后求生的本能，迫使她拼命挣扎，越是挣扎，脚在淤泥里陷得就越深。
后来知道，事故当天是安溜镇一年一度的古庙会，吴老家、贾滩、郭楼三个村的村民赶庙会回来，过吴老家渡口回家。当时，渡船船主回家吃午饭，便把船交给妻子掌管，其妻子又转给另一名村民代掌，载客20人的渡船上了50多个人。渡船离北岸还有10米左右时，渡船突然倾覆……
印象中，好像是当地群众，吴德民、吴开庭等见义勇为，第一时间冲入水中展开施救，先后救起18个人。这次沉船事故造成23人死亡，有21人获救，这21人中就包括他们救起的这18人。
这就是令亳州人民肝肠寸断、刻骨铭心的“11·30”沉船事故！警钟长鸣，血的教训，须臾不可忘!
今年11月25日，有机会再到原吴老家渡口处，伫立在河的北岸，宽宽的惠济河，静寂的水面上零散地漂着黄黄的杨树叶，心仍如刀割，不由沉思，如果那船不超载，如果……但时光不能倒流，生活从来没有如果，唯有且活且珍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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