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人也有困惑时
□牛文祥
孔子周游列国传播礼仪，以“礼者”著称。其中，曾千里迢迢到安徽亳州拜访另一位先贤老子。我曾踏着孔子的足迹，来到他向老子问礼的亳州道德中宫，感受两位圣人相互切磋的氛围。
道德中宫建有山门、拜殿、大殿、东殿、西殿等古建筑20余间。山门镶嵌“道德中宫”4个砖雕大字，拜殿门上的是“道法自然”巨幅匾额。穿越拜殿为大殿便是祭祀老子的地方。
从亳州市区通往道德中宫的路很多，其中行走在问礼巷上更能找回当年的孔子问礼的记忆。相传，问礼巷是孔子问礼的必经之路。迈步在问礼巷小道上，人们会蹑手蹑脚。
孔子行走四方教化民众，并经常借机虚心求得学问。他先后四次远行，来亳州向老子问礼便是其中之一。各地多有纪念老子的场所，而亳州的道德中宫便是其中之一。始建于唐，重建于明万历年间的道德中宫又称“老祖殿”“老子行宫”，是为祭祀老子而建。汉桓帝、唐高宗、唐玄宗、宋真宗等曾巡莅亳州拜谒老子庙祠。唐高宗封老子为太上玄元皇帝号，宋真宗加封为太上老君混元上德皇帝号。孔子问礼于老子自然在情理之中。
问礼巷正对着道德中宫南门，径直向前半里即是。居住在这里的居民热情地跟我们打招呼，还指着问礼巷墙壁上的牌匾解释说，上面记载的是孔子问礼故事的历史出处。而另一块牌匾则刻着孔子“三十而立，四十而不惑……”的感言。瞻望人生各年龄阶段格言，游人们遐想穿越时空隧道与古人对话，探索人生真谛。而一段“问礼巷，问礼巷，问礼巷里有文章”的顺口溜再现了孔子当年问礼的情景。
问礼巷里到底有什么文章呢？一天，孔子周游列国至亳州还有18里的地方见一些孩童玩耍挡住去路，招呼他们让开。孩子们心中不悦，出口言道:“是车躲城呢，还是城躲车呢？”孔子无言以对，只好择道避开。行至城郊，又见一妇女井中打水，忍渴多时的孔子欲求一碗水喝。打水的妇女将扁担往井口上一横说道，这是一个字，说对了给水喝。这么简单的字哪能难住孔子，他张口说道“中”字。妇人一个劲地摇头，说我站在井旁，是“仲”字。孔子自叹“此地地灵人杰”，求贤的决心更加坚定了。
据说，孔子亳州之行两次遇到尴尬，次日便寻访城内贤能之辈。得知，常在道德中宫讲学的老子就是他们要找的人。孔子派弟子子贡前往说明来意，试探老子能否点拨一二。子贡回来告诉老师，老子是大学问家，正是我们要找的贤达。孔子心花怒放，快步来到老子身旁躬身行礼，讨教学问。两位夫子相见恨晚，交谈甚欢。孔子决定住下，继续向老子多学一些学问，天天去道德中宫请教。孔子进出通往道德中宫这条狭窄的巷子铭刻在后人的记忆里，起名“问礼巷”并沿用至今。
此次来亳州问礼，孔子时年53岁，老子已是七十高龄。
在靠车辇为乘的古代，已过知天命之年的孔子不辞辛苦来亳郡问礼，到底要问什么呢？想到这里，《论语·卫灵公》中的“道不同不相为谋”又浮现在眼前。试想，他们一个是儒家鼻祖，另一个是道家创始人，他们要谈些什么，又能谈得拢吗？一层层迷雾又一次笼罩在心头。
稍读史书的人知道，孔子生活的年代，正处在奴隶社会向封建社会过渡的大变革时期，周朝的礼治受到严重冲击。孔子感到迷惑、彷徨，于是周游列国请教维护周礼之策。
但是，孔子的“周礼”在老子道家思想体系中排不上位置。老子供职周王室多年，亲眼目睹了朝政之腐和群众疾苦，对周礼感到非常失望，开始探索宇宙万物本源。当孔子向他提及周礼时回答说：“君子得其时则驾，不得其时，则蓬累而行。吾闻之,良贾深藏若虚……”意思是说，你所谈说的王道已不合时宜，要应势而谋，因势而动，顺势而为。老子深入阐述了圣人之道、治国之道，揭示了宇宙万物的变化规律并严厉抨击了奴隶制度。
老子的这些思想集中体现在名垂千古的《道德经》中,又潇潇洒洒地镌刻在道德中宫西墙上。阅读原文颇感苦涩，但稍加点拨就领悟到“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的对立统一的哲理。老子“无为而不为”的唯物辩证思想，对我国哲学发展产生了深远影响。
孔子为《道德经》阐述的思想所震撼，他对弟子说：“鸟，吾知其能飞；兽，吾知其能走；走者可以为罔，游者可以为纶，飞者可以为矢曾。至于龙，吾不能知其乘风云而上天。吾今日见老子，其犹龙也！”孔子赞叹老子犹如一条腾云驾雾的巨龙，翱翔于浩瀚的宇宙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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