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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董姜教堂寻踪

鲁北晚报 2010-05-28 20:17 大字

绿树掩映中的教堂 教堂二楼是唱经台 秦董姜教堂堂管会会长赵宝恩 教堂墙壁的精美图案

当时校长的名字,当然都是被打倒的对象。还有一位校长因为受不了批斗,在教堂里面悬梁自尽。”2004年,他离开了滨县一中,离开了教堂,到当地的另一家学校任教。他在后来的回忆中说:“我怀念那儿,是怀念一种生活,是一种对逝去生活方式的留念。”

修女姜万礼和信徒田德荣有一张黑白的合影,那是寒冷的季节,身后的小树上没有一点绿色,地上枯黄的野草,背景就是破旧的秦董姜教堂。两个清瘦的老太太,都是缠足的小脚,姜万礼一生没结婚。在秦董姜教堂的教徒中,教徒们纷纷称呼修女姜万礼为“姜大姑”。她是当地所剩无几的几个修女之一,家里几代人是教徒,她也从小开始信奉天主。14岁的那一年,一个中国神父介绍,她去了惠民县一家教会学校上学。在校期间学过医学,毕业后,姜万礼先回到了当地教书,又去沾化县一所教会学校任教。一边教学,一边传教,后来,家中老人身体不好,她便再次返回老家秦董姜村教书,同时传教,方便照顾老人。 

2010年5月22日,我又一次来到了教堂,这次去并没敲响大铁门,而是走进赵宝恩会长的小商店里。赵会长正在吃午饭,认出了我们前几天来过,热情地接待,马上停止吃饭,把连椅让给了我,自己坐在马扎上。我们第二次见面,是在商品包围中交谈的,我的思绪总是在过去的年代里打转悠,想调查到真实的事情。透过商店的窗子,能看到天空和教堂的一角。

我问到了修女“姜大姑”,她的一生和教堂紧密相连。在过去的岁月中的事情,都储存在“姜大姑”的记忆中,不需要文字了解。我想见见这位“姜大姑”,赵会长说,她去年就升天堂了。接着是一段时间的沉默,我抬头向窗外望去,阳光在天空“运行”,照在旧的教堂上。我的采访册上,记下了一串数字,这些阿拉伯数字,串连人的一生中的很多重要事情。

大片的麦地簇拥着教堂,远处是村庄和高耸的电塔,我拍下了成长的麦地,在镜头中记下了这个日子。取景框中装满了辽阔的绿色,村庄里的教徒,就是在这麦地边的路走过,抖落鞋上的泥土,进入红瓦顶的教堂。

坐上三轮摩托,身后的教堂远去了,我回过头,透过不大的后窗子,看了一眼红瓦,行了一个注目礼。

不好,变黑的木板块,踩上去吱吱作响,再也承受不了超大型负荷的力量。我走在上面,不敢放重脚步,怕哪一只脚稍不注意,破坏了脆弱的地板。教堂的管理员指着二层阁楼,称它为“唱经台”,作为主日乐队演奏的地方。1972年,她还是一个扎着辫子的小姑娘,装满了革命的豪情,脸上化了浓妆,和同学们从红门涌进,在喧哗声中走上木质的楼梯,来到二层的木楼上。她扮演革命样板戏《红灯记》中的李奶奶,李奶奶说:“铁梅,来,奶奶把红灯的事讲给你听听。”

那是三十多年前的事了,2007年,她却成为了教徒,教堂的守护者。她在墙上的《秦董姜镇天主教堂堂管会》的名单上,指出了自己的名字——会长赵宝恩。她是一名当地的普通妇女,三年前,她家在教堂外一百多米的马路对面,盖了一幢五间的砖瓦房,也就是从那时开始,她正式加入教会,用一双劳动者的手,拈开《圣经》的每一页。多少年后,经历了人生的磨砺,她竟然成为了天主教徒,被神甫委任担当会长。

三   

建筑评论家迪耶·萨迪奇指出:“使我越来越感兴趣的并不是建筑的外形、窗户的形状或屋顶的形式,真正吸引我注意的是建筑为何建成和它们如何建成,对我而言它们的含义远比它们的外形更重要。”建筑背后深藏的东西,这就是历史了。1949年,这座教堂被渤海行署改建成师范学校。1958年,改为滨县一中,后成为滨县教师进修学校。如果当初没被改建师范学校,这里会变成什么样子,谁也无法回答。1996年7月,一个从师专毕业的大学生,带着一股青春的豪情,踏着一条到处是坑的破烂公路,来到了绿树簇拥中的村庄,村中的教堂就是滨县一中。他在博客上写道:“到了文化大革命时,老教堂也受到了洗礼,四周的耶稣像都被红卫兵给破了四旧,取而代之的是毛主席的画像和语录,经过了这么多年风吹雨打,字迹还和刚写上去的一样,那时的人们就用这种方式表达对伟人的敬爱之心。里面墙壁上用毛笔写满了口号,打倒某某,据老教师介绍,这墙上都能找到

秦董姜教堂外貌

有沾化籍的冯神甫、宗神甫,美国籍的顾神甫的详细记载,恐怕是没有文字的档案。我们只能凭想象,描绘出一个个献身宗教的圣徒的形象,而我们现在惟一伸手可触摸的就是这座仍活着的教堂,它的每一块砖,每一片瓦,贮藏了历史中的声音、色彩、光线和情节。我把目光投向那道灰砖墙,抚摸着被风雨和岁月磨得斑斑伤痕的青砖,心灵的深处有些疼痛。两米多高的院墙,切断了远眺的目光。院墙上大红体的标语,写着“自强不息,追求卓越”。

二   

我大声喊了两句:“有人吗?”这声音瞬间消失在空气里。食指弯曲,伸出时,我的指尖微微动了一下,还是敲响了大铁门,铁皮发出的声音传出很远,院子里没任何反应,隔着门上的铁栅栏,向院子里张望,我的目光变得焦急。这时,在院门的马路对面,有一家小商店,走出一个老年妇女,衣着装扮普普通通。她热情询问了一番,我把记者证递了过去,她说她就是教堂的管理员,并从腰间解下一串钥匙。铁门旁的侧门一开,我踩着砖铺的甬路,走进了在资料上读过的秦董姜教堂。

教堂坐西朝东,正面的穹窿式尖顶上,有一十字架,十字架下,“为人民服务”几个红字被时间和大自然的风雨浸漶得模糊,不仔细地辨认分不出笔划,只是文革期间绘上的红五星,还是那样清晰。革命和宗教在墙上共存了多少年,当新升的太阳从东方出来,光线照在神圣的十字架上,也照在热烈的红五星上。大门两侧各有上下两层尖形窗子,有一种向上的动势,如同举向天堂的手。乡村的教堂在大地的深处,它的朴素与大地的泥土紧密相连,没有华丽的装饰,多的是一份虔诚和真实。

我未来得及问清姓名,她打开了大铁门,我们走进了秦董姜天主教堂。红门被推开的时候,一群阳光涌了进去,狭长的尖形券窗上,年代久远的彩色玻璃都损坏了,换上了普通的玻璃。阳光热烈地挤进,采光充分,宽敞的主厅,装饰简单,却充满神秘的宗教气氛。九十多年前,李神甫不远万里来到中国,他为什么来到古老的凤凰城,在这偏僻的乡村传教,建筑这座教堂?他是坐车子来的,还是徒步而行,鞋子上落满灰尘,也没吓退他传教的决心。

当初设计教堂的建筑师,或许想到“命运”这两个字,它们深藏了太多的意义,但决不会想到今天这般老旧的、衰败的样子。教堂经历了近百年的磨损,毁灭性的战争,残酷的政治运动,都没拆毁掉,它艰难地存下来了。触摸墙上的老砖,感受过去的事情。我一次次走近教堂,在败落的建筑间,找寻细节,通过微小的发现,复原历史的真实。我是一个闯入者,站在教堂前的思考和目光的游移,打破了凝固的往日时光。

在正门的右侧,有一人多宽的木楼梯,贴墙盘绕而上。第二层是不大的全木的阁楼,向外悬空。我踏在磨旧的木梯上,手抚着光滑的栏木,一级级地往上蹬,身体一点点地升高。现在我探出头,在空荡荡的阁楼寻视。年代久远了,木质的楼板保养得

一   

已经过了小满,正是麦子灌浆的季节,田里很少有人干活,路边的小商店、饭店、物流、宾馆、停车场进出的人,比田里的人还多。沿途的墙上,涂着“钱江摩托”、“阳春啤酒”的广告,商业的气息,在侵蚀平静的生活。三轮摩托向右拐,驶向一条不宽的乡间公路,就看到那片耀眼的红瓦屋顶。

在乡村的五月,我来到了一座红瓦顶的教堂前,关于它的资料稀少,人一茬茬地走了,只是这座近百年的建筑,还在发出生命的呼吸。当地的老滨县人,管教堂叫“红房子”,因为当初建教堂时,它的顶是红瓦,而周围的村庄是灰色的小片瓦。灰色的水泥方形门柱子,上端是四面坡形的尖顶,大铁门顶端的铁质十字架伸向天空,我犹豫了一下,没敢敲响关闭的大铁门。

许多年以前,我迷恋文学创作,在小说中编织一个个故事,填满稿纸上的一个个空格。我四处找书、读书、写作,一个忘年交的朋友,在政协工作,送了我一本新出的《滨州文史资料》第三辑。我读到了王洪祥、张锡英的《天主教在滨州》一文,第一次知道滨州有这么一座教堂,至于在哪个地方,倒是没深入做田野调查。年轻时有太多的幻想,也不懂得什么是历史,什么是文物。《滨州文史资料》被压在书堆的深处,前不久在整理书的时候翻了出来。人到中年,抒情远去了,对真实却更感兴趣了。有一次在民间艺术家张洪庆的书房聊天,他展示了多年来收藏的鲁北民间剪纸、手工的枕套,在浓重的历史气氛中,我无意中谈起了秦董姜天主教堂,他却说老家篦子张就在附近,1962年,他在教堂里上的初中,当时叫滨县第一中学。对于教堂的窗子朝哪个方向开、门是不是后改造的都了如指掌。我凭着多年前读得那点资料的记忆,询问了去教堂的路线和地理方位,略略了解了教堂的历史。

据新编《滨州市志》记载,19世纪末,天主教传入黄河以北。首先在今滨北办事处的李在天村活动,后传至城北秦董姜村,逐渐扩至滨城境内数十个村庄。李在天堂口初建时,由德国籍葛神甫主持,后来由本村李玉功接管。姜家堂口建立后,取代李在天堂口,成为管理滨县天主教一切事宜的总堂。 

姜家堂口第一位主持为李神甫,后来继任者有沾化籍的冯神甫、宗神甫,美国籍的顾神甫。20世纪20年代中期,美国籍神甫司道远接替顾神甫主持滨县教务。1940年,在司道远主持下,建起了今天尚存的大礼拜堂。这个时期,天主教在滨境有了很大发展,在二十余个村庄建了堂口和分堂,教徒发展到1500人左右。教会除正常的宗教活动以外,还在滨城境内创办了一些社会福利事业。1940年姜家总堂创办医院一所,内外科兼备。同时,创办高等小学一所,一个初级班,一个高级班,在校生最多时在200人左右。此外滨境各分堂也创办多处小学。 

1941年12月,太平洋战争爆发。1944年11月,两位神甫撤离滨境,从此,天主教在滨境内的活动衰落下去。 

这只是一个简单的概略,并没有对李神甫,以及后来继任者

秦董姜教堂位于滨城区滨北办事处秦董姜村,建于1915年,大礼拜堂建于1940年,均为美国人主持建造。1949年,渤海行署改教堂建师范学校。1958年,改为滨县一中,后成为滨县教师进修学校。现在为滨北第一中学。现存三座建筑仍较完好,从南向北分别是修女住所、大礼拜堂、神甫的办公场地及住所。

□本报记者 高维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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