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 常 生 活 （二题） □岑运权
忙与闲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发现身边的朋友大多都很忙，见面时口口声声都说忙。忙前忙后，忙里忙外，忙上忙下，忙得不可开交。举个例子，一位朋友多年来春节长假回老家过年，每次总是急匆匆地赶回去住一晚，匆匆忙忙陪年迈的父母吃一餐饭，就心急火燎地赶回城里。我窃想，真的有那么忙吗？看到他们好像要上战场急急匆匆的样子，我有时候有事都不好意思去打扰他们，唯恐自己一不小心成了他们前进的“绊脚石”，拖他们的后腿，耽误他们的大好前程。
有人说，现代生活是一趟快车，特快，我们都搭在这趟快车上，被许多东西裹挟着向前飞奔。各种名堂层出不穷，让你疲于奔命，分身乏术。正所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人人都有很多梦想要去追逐，房子车子票子等，一定要“五子登科”。说到车子，我读书时，最梦寐以求的是能够有一辆自行车，说是梦寐以求，也可以说是痴心妄想。从小学到大学，最羡慕那些有自行车的同学，但一个班里有自行车的同学也不过是一两个。那时候，最天才的想象怎么也不可能想到平头百姓能够买汽车。
直到参加工作，我的梦想终于实现，拥有了一辆凤凰牌自行车，真的别提有多高兴。彼时也进入了全民骑自行车的时代，坐汽车是一件奢侈的事情。弹指一挥间，以前不可想象的事情变成了现实，人人有私家车的时代呼啸而至。“一动不动”成了当下人们生活的标配（动的是车，不动的是房）。然而，对一般的工薪阶层来说，有车有房，意味着接踵而来的是车贷房贷，于是就要忙着还贷。尽管如此，有的人还不停地换车，所谓“鸟枪换炮”，不停地买房。即便是没有车贷房贷，也是想拥有更多的物质财富而拼搏。于是，就不停地感叹，忙呀、累呀、停不下来呀，感觉生活压力越来越大，压力越大就越忙。
这难道就是我们想要的生活吗？一些人士对此引起了足够的警惕，认为人不能为了追求物质财富，而成为生活的奴隶，被牵着鼻子走，被压得喘不过气来。当然，追求物质财富无可非议，但不能因此忽略了精神的追求，甚至以丧失精神财富为代价。路遥的《平凡的世界》的主人公孙少平说：“钱当然很重要，这我不是不知道；我一天何尝不为钱而受熬苦！可是，我又觉得，人活这辈子，还应该有些另外的什么才对……”人不应该只为物质财富而忙忙碌碌，只要我们愿意，是可以过得从容淡定的，这就取决于我们对生活的态度。也就是说，我们可以偶尔从快车上下来，走慢一点，等一等灵魂；可以忙里偷闲给自己的身心放个假。偷闲，就是偷时间，给精神心灵一点时间，留有一席之地，耕耘播种，不能让它荒芜。
有人说，物质的东西，多一些自然好，少一些也没什么，能保证基本生存就行，要知足常乐。这话还是站得住脚的。有所得必有所失，如果是为了物质财富不顾一切，得到越多越不满足，拼死拼活，忙得走火入魔，弄得疲惫不堪，万一忙出病来，就得不偿失了。
小与大
星期天，早上起来，坐在沙发上正想如何享受这“偷得浮生半日闲”时光，习惯性地往墙壁上一望，挂钟电池耗尽“罢工”了，时间停止了脚步。遂决定出门买电池，顺便买菜改善生活。
在通往菜市场的一条小巷里，有一家日用杂货小店，由一对30多岁的夫妻俩经营，我常在这里买烟酒和肥皂牙膏之类，知道这里有电池卖。一进店，我就从货架上取下一排5号电池，沿着撕线撕下一颗说要买，男店主似乎见我擅自撕下一颗电池显得不太高兴，说不卖一颗，你要买就买两颗。我说只想买一颗。他说这是规定，坚持要卖两颗。我也没有多想，觉得自己撕了人家一颗电池，像做了亏心事似的，就买了两颗，不就是多花2.5元钱吗，何必计较呢。但在回家的路上，我越想越觉得不对，为什么一定要我买两颗，真有这样的规定吗？我的挂钟只需一颗电池，买两颗明摆着白白浪费了一颗；以前换电池是不是每次都买两颗，却总是想不起来，连记忆都捉弄我。
我一路胡思乱想，也没有理出个头绪来，越想越糊涂。我买东西时，总太相信人人都善良，人心都是肉长的。如有次在北海，买小商贩兜售的珍珠手链，小商贩喊价50元一条，我砍价到20元一条成交，便买了下来，以为捡了个便宜，到吃晚饭时故意拿出来在同事面前炫耀，几位同事也拿出一模一样的手链，说他们买2元一条，把我打击得无地自容。话题跑偏了，言归正传。后来有一天，我在离这家不远的另一家小店买方便面，见这家也有电池卖，就问店主能不能买一颗电池，店主说当然可以；我说不是有规定要买两颗吗？店主反而觉得奇怪，说：“没有啊。”
原来如此，我就想，前一个店主不知出于什么原因非得要卖两颗，当然要卖一颗还是两颗，或者三颗四颗，这是他的权利，我固然毋庸置喙，但我还是难免有被欺骗被算计的感觉。这样，我下次还会去买他的东西吗？他永远失去了一个顾客。他这样经营，如果是欲贪这一点点小利而为之，势必会增加一个个永不回头的顾客，都不再买他的东西，无疑会失去更多，这难道不是因小失大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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