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你妈妈把你带到这个世界,现在我们带你回家” 追记践行检察理想的女检察长张晓梅(下篇)
“我和你妈妈把你带到这个世界,追记践行检察理想的女检察长张晓梅(下篇) 张晓梅父亲张学明
送别张晓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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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日,张晓梅送别仪式在巴中市照台山陵园进行。
华西都市报-封面新闻记者李逢春曹菲何方迪摄影李强生死嘱托
“我走了之后,遗体告别仪式不搞,追悼会不开”
对自己的病情,张晓梅一直瞒着父母。直到今年1月16日病危,她姐姐才连夜从达州赶到巴中,向父母说出了实情。“如果这个时候再不告诉他们,可能最后会是一个终生的遗憾。”
四天之后,张学明赶到成都的医院,守着女儿,再没离开。
40多天的陪伴,他见证了女儿与病魔顽强抗争的全过程。“晓梅非常坚强,求生欲也很强,让所有医护人员都很吃惊。”张晓梅清楚自己治疗的全过程,在生命的最后时光,也保持了对生活的热爱、对生死的豁达。
晓梅精神好时,父女俩就会聊天。谈天说地,聊童年、工作、身边的人与事……只是有一个话题,张学明始终不敢触碰。
“生与死啊……”2月27日,他终于鼓起勇气小心试探。话音未落,女儿就开口了:“这个事情你放心,我早就想好了,虽然不知道哪一天,我早晚是要走的。”
之后,张晓梅的一席话,让老父亲既骄傲又感动:“我走了之后,遗体告别仪式不搞,追悼会不开。我住院的时候已经给家人、组织添了很多麻烦,走了以后不给任何人找麻烦。(遗体)就在成都火化了,不要拉回巴中。我自愿捐献器官,以此延续我的生命。”
生死说开了,压在父女俩心头的石头没了,两个人都释然许多。
一生骄傲
“这一生为了理想,你努力了、奋斗了、实践了”
无论是与父亲交流时,还是在亲手写下的告别信中,张晓梅都表达了对无法再为理想奋斗的遗憾。
“女儿,你这一生为了实现理想,努力了、奋斗了、实践了,这就足够了。”张学明这样宽慰女儿,“你虽然到通江就是500多天,但是在这里做了很多工作,创造了很多市上的一流、省上的一流,甚至全国的一流,老汉(爸爸)为你感到骄傲!”
2016年10月,张晓梅到通江县人民检察院任检察长,成为巴中市检察系统唯一的女检察长。在她的带领下,通江县人民检察院被评为“四川省检察机关科技强检示范院”“四川省十二五打击破坏生态环境资源违法犯罪先进集体”,并在2017年、2018年连续两年获巴中检察机关目标绩效考核一等奖。
张晓梅个人,也被四川省政法委表彰为“四川省政法系统先进个人”“我最喜爱的政法干警”。她还推动了四川省首例,也是全国非试点地区首例行政公益诉讼案件。
最后道别
“我从冰星而来,如果治不好,我就回冰星治”
2月16日晚上,张学明把孙女带到病房。这是张晓梅和女儿最后一次见面。
自知时日不多,为了不让女儿伤心,张晓梅编了一段美丽的童话。“还记得你小时候,妈妈给你讲的故事吗?”女儿点头。张晓梅给这个故事加了新的结局:“妈妈是星球上的旅行者,从‘冰星’过来,如果病治不好,我就回‘冰星’治。”话音未落,泪已先下。
最后,张晓梅对女儿提出希望,让她好好学习,听爷爷、婆婆的话。事后回忆,张学明才意识到,晓梅这是在跟女儿做最后的道别。
3月1日,张晓梅似乎觉察到了身体的变化,硬撑着用手机写下千字告别信,写下对同事、工作与多年检察生涯的不舍。2日上午,她又对父亲倾吐心声,向父母、丈夫、女儿做最后的道别。
感谢父母:“对不起爸爸妈妈。感谢二老的养育之恩,女儿不孝,不能为你们养老送终。请爸爸妈妈不要为女儿的离去感到悲伤,我会在天上祈祷二老健康长寿。”
愧对丈夫:“我和罗揆生活了十多年,有许多美好的回忆,但也有磕磕绊绊。我脾气急躁,很多时候没有给他好脸色,后来又去了通江……想起来,我这个做妻子的,也愧对了他。”
牵挂女儿:“女儿是我最大的牵挂,希望罗揆好好照顾她,让她幸福长大。”
字字句句入耳,张学明已泪水横流。
魂归故里
“我和你妈妈把你带到这个世界,现在我们带你回家”
虽已交代后事,但张晓梅并没有放弃生的希望,转入成都市第十人民医院(疾控中心)是张晓梅和家人做的最后努力。她想在这里进行血浆置换,医院的判断却是——风险太大了,手术的意义不大。
3月6日,医生把这个意见告诉了张晓梅。当晚10点半,张学明突然发现女儿精神极度萎靡。医生抢救输血之后,情况稍微好转。但没过多久,她突然变得烦躁。就在这时,张晓梅伸出左手,拉住爸爸的右手,垫在脸颊下,任由泪水缓缓流下。
“他们(家人)都出发了,凌晨3点,妈妈就可以到了。”张学明俯在女儿耳边轻声说,张晓梅听了点了下头。张学明转身流泪请求:“医生,请一定维持到亲属过来。”
7日清晨6时,在9位亲人的陪伴下,张晓梅走了。按晓梅的遗愿,张学明提出捐献女儿器官。遗憾的是,她的身体情况已达不到捐献标准。
7日上午,依晓梅的嘱托,家人在成都的殡仪馆进行简单悼念后,将遗体火化。
绵绵阴雨中,张学明开车,和老伴一起把女儿的骨灰带回巴中。一家人以这样特殊的方式,完成了最后一次共同出行。老父亲说:“我和你妈妈把你带到这个世界,现在我们带你回家。”束束菊花寄哀思
愿晓梅“星际旅行”顺安
这两天,巴中市检察院政治部主任张鹏程电话不断,大都是要求来参加张晓梅的送别仪式,张鹏程一一致谢婉拒,“晓梅的遗愿,还有家人的意见,不想耽误大家的工作……”
12日上午9点,送别仪式在巴中市照台山陵园进行,尽管婉拒在先,但仍有数百名各界人士自发前来送别,以一束束白菊寄托对张晓梅的哀思。
简朴的送别仪式上,巴中市人民检察院副检察长耿福琴致辞:“通江痛失晓梅,巴山永记楷模。张晓梅同志把一生献给了党的事业,她用实际行动诠释了一名共产党员的理想信念,用宝贵的生命践行了一名检察官的人生价值。虽然她离开了,但她如梅花一样的风骨、精神、品质、操守,会像滔滔诺河水一样浸润通江,像巍巍巴山一样永驻人间。”
就像生前她自称的“星球旅行家”,每一位晓梅的亲人、好友、同学、同事,都默默祝愿她“星际旅行”顺安。晓梅,一路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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