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 实 蚌埠三中 刘展言
“干杯!”饭桌上欢喜无比,今天老果可高兴坏了。
这老果也没啥文化,爷爷辈的希望他可以名扬官场,就叫他果食禄。结果这官没当成,却靠种果树种出了名堂,成了方圆百里的“果王”。到他给娃娃起名的时候,正值事业上升期,也没细想,大笔一挥:果实。这也就成了这饭桌上焦点人物的名字。
老果夫妇没啥文化,但踏实肯干,愣是把果实送到了研究生,如今孩子这研究生也毕业了,正是踌躇满志之时。老果盘算着,自己没文化也混成个生意人,娃这北林的学历还不成个大老板?到时候光宗耀祖,坟头冒青烟……正美着,手就从衣服内口袋里掏出一张银行卡:“娃,爹没别的,这是你的‘启动资金’。”果实连忙摇了摇手:“爹,不用你帮忙。”
娃娃有自己的打算。
老果略显尴尬地瞅瞅桌上的亲朋好友,赶忙圆场:“自力更生好啊!踏实,哈哈哈。”
可这天下哪有不关心儿子的爹?老果一到家就把小果的包翻来,趁着没人,把卡装在红布包里一把塞进最里层,不细心掏拉是掉不出来的。听着像是果实进里屋了,连忙把包撒在一边,像狐狸似的滑到沙发上。小果他妈则在收拾东西。
果实果然进里屋了,没等老果,小果先张了口:“爹,我想好了,你说的对,我呀,打算去大城市碰碰运气,看,火车票都买好了。”果实拿着一张长方形的车票,在老果面前晃悠。见儿子难得这么听话,老果刷地跳了起来,也没细问,冲到厨房里,不一会儿拎着一个大塑料瓶,里面是棕红色的液体。“这是刺梨酒,现在讲究养生,人都好这口。”老果得意地说道,“这酒是我三年前做的,就为这一天,你爹我没别的本事,但这果子我是拍胸脯做保证的,酒绝对淳,让那些个领导们也尝尝,没准能成事啊!”果实郑重地收下酒,说了句再见,提着行李走了,留下一个满心欢喜的爹,和一个满心疑惑的娘。
还是母亲心细,抱着地图,瞧了又瞧,幽幽地问老果:“你家儿子上山里碰运气啊?”老果先是一愣,一把夺来地图,把纸贴在眼皮上。傻了眼,一下子摊在沙发上,无奈地嘟囔着:“我以为天气预报里报的都算大城市哩……”
小果也傻了眼,望着大巴车前这穷乡僻壤的村子,要山山矮,要水水细。“这叫果树村?这也能种树?”原来,果实成了一名扶贫干部。
可花了一整天,全村是跑过来了,还没有敲定这扶贫产业。
在这种粮食是没有出路的,搞旅游竞争力太低。晚上12点了,果实和几个干部还在思索,这些干部尽是些年轻小伙子,放村里全是新面孔。果实揉了揉眼,口渴了,从行李中拿出父亲的刺梨酒,给每人倒上一小杯,小酌一口,清甜的刺梨香顿时充满了口腔,带走一天的劳累。“可以种刺梨啊!”小李猛地站了起来。是啊,爹说了,这刺梨是新鲜玩意,年轻人喜欢,果实估摸着,心想明天还要到村里看看。
第二天,果实起了个大早,带着一帮子“娃娃”干部,又走了差不多十里山路,最终决定了,种刺梨。
说是轻巧,可哪有人种呢?果实走街串门,挨家挨户地敲,最终也只有五家愿意,果实和人家开玩笑,说这叫“五大老五奉行”。村里人笑他们胆子大,叫他们“果树村五壮士”。终于是把第一批刺梨株运来了,果实亲自下地刨锄头,一锄头就是脸上一道皱纹。6、7月份,山上的刺梨花开了,粉色的嫩花瓣灵巧地托着茸茸的金色花心,没人看着不说喜欢的。就在这炎热的夏天,果实把这丘陵村跑了个遍,一是进一步号召大家,二是这刺梨9月份就要打果了,一年就这一会,可不能怠慢。这时间长了,连村东头赵奶奶家的大黄狗都认识他,见面直摇摆尾巴。
但这果子究竟能不能丰收,这是靠天吃饭的,北林的硕士生也不敢打包票。总要以防万一吧。果实一面想,一面抖着包——这包和他天天上山下地,也该洗洗了——啪,一个红布包掉在床上,打开一看,果实笑了。正乐着,一阵敲门声传来,果实连忙把东西夹在笔记本里去开门。原来是老张,这位可是“五壮士”里第一个跟这果实干的,是元老啊。“有什么事吗?是果子出事了吗?”果实连忙问。“小果啊,花开得好得很,只是这第一年万一不打果,稻也没种,猪也没养……”老张小声地说。“没事,县里面有补贴,大胆放心种,实在不行,我有办法!”果实用手按了按笔记本,声音更坚定了。老张瞅见笔记本里露出半截的银行卡,心里直乐,挥挥手走了。
眼见着9月就来了,原本一个个粉红的花儿纷纷打了果,刺梨金澄澄的,摸起来柔柔的,软软的。“五壮士”们眼看着丰收来临,一个个都合不拢嘴。果实却犯了难,只怪自己太注重书本知识,父亲种果子的时候也没见是怎么摘的,单按这书上来吧,这果子摘下来一点形也没有。多希望那果食禄在身边。
然后果食禄就真来住上了。还是放心不下儿子,在家几个月都郁闷得很,后来见电视上看见了扛着锄头跑山路的儿子,是又气又喜,气是因为骗他爹,喜是因为看到儿子能吃苦,比看到儿子创业成功还开心。于是就连夜赶来了。见了父亲的果实可谓是久旱逢甘霖,第二天就带着爹上了山,请老人家观摩。不是果实吹,老果这种植技术,大学教授来都要推眼镜。到底姜是老的辣,不出半天,原本令果实扶额困扰的“五壮士”人人都成了采摘好手,老果东问问,西瞧瞧,又指出不少问题。在果实一班人的努力下,一筐筐刺梨变成了票子,惹得老张他们嘿嘿笑。
庆功晚宴上,老果握着果实的手说:“原本我是真怕你飘,毕竟你是城里走出来的,怕你不踏实,这一看你不仅能吃苦,还能干,我和你娘算是放心咧!”果实乐呵呵地说:“爹啊,果实,可是成熟啦!”说完端起一杯刺梨酒,敬了老果一杯。
“干杯!”饭桌上欢喜无比,今天小果可高兴坏了。
指导教师:李为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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